街面上的路灯光照过来,给那个黑色身影镶上了一圈金红色的边。朦胧的光晕中,那身影轮廓分明如画,有种似乎随时会消失的不真实感。
东行咳了两声,捂住嘴含含糊糊地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文诺回头笑笑:“我一大男人,穷得叮当响,没财没色有什么要小心的?”
不需要照镜子东行也知道自己血一下子都涌到脸上了,心里暗自庆幸光线不好,嘴上打着哈哈:“嘿嘿,那可没准,小心碰上女sè_láng!”
“嗯,那我要走慢点,别让女sè_láng把目标给漏了!”
囧娃满脸的严肃跟他说话内容之荒诞完全成反比,东行忍不住又掐他一下:“行了少胡说八道,你也不怕回头你鸣哥知道了,把你给关起来不许见人!”
不经意提到吴某人,两人心底都是一悸。顿了一顿,东行才接着说:“上次照片那事,他还不知道吧?”
文诺抹了抹脸:“你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
东行语气罕见地老成:“不是我说你,这事本来就不该做。要不是你来这么一招,那疯子影迷也不会跑出来伤人,还好靳成深替你挡下一劫。”
“也许,是我该挨那刀。”
“胡说什么?”东行猛地一惊,抬头看着那张黑暗中益发显得苍白的脸,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怎么能这样想?没人应该受伤的。”
文诺后退一步,避开对方伸过来安慰的手,笑着微微一躬:“真得走了,不然赶不上末班地铁了。谢谢你。”
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模糊。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而且文诺很怀疑就算时光倒流,自己的决定又能否更改。
很久以前,文诺就明白,自己是那种一旦下了决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那样的倔强少年,曾经是吴鸣欣赏的,只是时移世易,起初可爱的特点变成了讨嫌的缺点。变的不是人,是爱人的心。
故意公开某些信息,目的之一就是想要试探那个温和而内敛的人。而沉默到现在的手机告诉文诺,答案是否定的。
只是靳成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以他的家世外貌性格名气,想要什么样的恋爱对象没有?若只是贪图一时新鲜,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
初遇时靳成深说过的话又在脑中响起:“打记事起,我就一直梦见一个人。”
小孩迈着两条长腿慢吞吞沿着街边往地铁站方向走,一路想着心事。
斯巴鲁森林人的噪音在suv中确实算比较低了,这一点,从车在文诺身边不到一米处停下后,后者被惊吓的程度可以验证。
车窗无声地降下,露出一张七分像帅哥三分像土匪的脸,笑得眉眼弯弯:“上车吧,小诺。”
文诺紧紧攥着背包肩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帅哥土匪旁边:“因为你哥我聪明过人!一猜就猜到你在这里!”
“别听他胡说。”后侧车窗上现出第三张脸,完全无视游危的怪相很镇定地招呼,“上车吧,小诺,外面冷。”
“舅舅------”
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失望,文诺低下头,钻进了车内。
钱贞治替他拉上车门,倒回座椅上,看了看文诺,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游危最近又在戒烟,扔了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不就是吴鸣没跟你联系吗?用得着这么失魂落魄的嘛?”
见文诺瞪着游危后脑勺目光滋滋冒烟,钱导咳了一声:“其实,是吴鸣让我们来接你的。他临时接了个通告,赶去京城了。”
游危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举起一只手宣誓:“别问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联系。”
大胡子长叹一声,那叫一个沉痛。
一直闷声不响开车的正楷突然开口:“要不小诺你就从了我们危哥得了,不比那死闷骚的怪人好得多——”话没说完被游危卡住脖子一顿掐,车身划了个s形,吓得后排舅甥俩冷汗直冒。
当你被人爱着的时候,只觉得稀松平常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有等到失去了,才明白曾经是怎样的被宠着被疼着。
想了很久,文诺决定向吴鸣道歉。再骄傲的人,在爱情面前,也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吴鸣的手机没有设彩铃。单调的嘟嘟声一下一下,像是从很遥远的异时空传来。文诺在膝盖上揩了揩手心的汗,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终于,信号通了。那个声音温和清澈一如往常:“喂?”
文诺深深呼吸,气息吹在话筒上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诺?”
那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刻意的淡漠。
从来不肯在人前落下的泪水终于决堤:“哥,你在哪儿?”
为什么三天都不理我?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文诺心里想的,吴鸣似乎全都听得见:“别这样小诺,我只是这两天忙昏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执拗的小孩愣头愣脑地追问。
这样傻乎乎直来直去的问话哪儿合得了吴鸣口味。
果然,吴鸣的声音愈发冷了下去:“我也说不准,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不等文诺再问又紧巴巴接了一句,“没事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哥——”
话筒里传来空洞的嘟嘟声,堵住了所有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通话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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