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天再一次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文佳妮早已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来自北方的冰城,服装批发商。每年换季前,他都会来海城——这座以服装闻名于全国的商业中心,进行大量的定制和采购。
这些都是宋飞告诉她的,宋飞偶尔会来,且回回都有意无意在文佳妮面前提着江浩天。半真半假提起江浩天对她如何挂念之类的话。
类似于这种话题,文佳妮通常是一笑了之,并不当真。这种场合,类似的话,她听过太多。她是混迹于男人堆中的女人,懂得像他这样青年才俊,不论在何种场合,不废吹灰之力,便会有女人自动献身。
所以这种男人,因为太易得到,也不会轻易被谁抓住或掌控。
她不愿抓住谁,也不愿将自己陷于其中,所以,从不对任何人产生期待。
也曾试图和令自己心动的男人走近,走近后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无法让自己完全的融入并带来愉悦,无法令自己产生眷恋和不舍,无法带给自己安全感,无法改变自己孤独的内心。再联系,便多了索然无味的厌烦感。
她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再爱上。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如果不想念、不接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愉悦、不缠绵,离开的时候,没有不舍,那便不是爱。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很清楚自己不想要的东西。知道自己不爱,便会果断中止对方想要进一步的念头。她不喜欢别人冒然闯入自己的生活,更不喜欢男人的纠缠和复杂的关系。所以,从不主动向任何男人索取,始终和人保持着一定尺度的距离。
并不是不孤独,并不是不想诉说,却没有真正能令她感觉到不孤独的人。她常常在感觉心里很空洞的时候,拿起电话时,翻看着电话簿中长串的名字。却发现没有一个名字能令自己坦然的拨通、打开心扉。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和谁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的人,想得到什么样的生活。
她始终感觉到孤独,不论是她独自躺在床上被黑暗包围,还是处于灯红酒绿的喧嚣中,那些围绕于她身边的,为她花钱,支撑她在这种场合走下去的男人,均是过客。转过身去,便不再会被记得。懂得这点,她便更加不对任何人有所期盼,更无法轻易被人打动。
虽然,再听到他们合唱过的歌时,那个男人的影子会突然在她心头掠过,却想不起他的容貌,也记不清他的歌声。
但,她常常会在遇到一个新面孔的男人时,想到那句话。
也许,下次我再来,你也不认识我吧。
是的,茫茫人海中,你来我往,谁是谁的过客,谁又记得谁。
直到,渐渐的,她连这句话,也不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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