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弟弟明辉的事,李玥明根本无心工作,她每天都要给弟弟打电话,迫于父亲的压力,明辉始将自己离开姐夫的事一直保密,只要她问起,就说好着哩。直到回到家,在父亲的陪同下去了派出所,他才告诉李玥明自己被父亲押解着回来自首了,李玥明虽有些怨王安康没有将实情相告,但能理解他的苦心,况且,父亲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他不让告诉自己,别人也没有办法。自首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关键时候,父亲总是显示出一种家长风范,倒让她反而心安。
由于明辉的自首,张新树也很快被抓拿归案。因为他的自首表现,又检举有功,明辉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张新树被判了死刑。李玥明担心他真地将倒卖文物的事情兜出来,好在张新树自知罪孽深重,家中又有老母妻儿,一旦罪上加罪,自己以前倒腾文物挣的那些家底也会泡了汤。
李玥明去探监的时候,顺便去看了看他,他恢复了第一次她见他时的情形,人瘦得不成样子,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他拜托他们能在条件允许的条件下,照顾一下他的家人。他说,自作薛,不可活,自己是应得的下场。
单位里的第五橦楼建成,父亲以最快的速度将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住了进去。他已经回单位工作,不去外地工作了。儿子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尽管他对女儿不错,但对儿子的爱超过了对李玥明的全部还要多。儿子进了牢狱,还有一双儿女得抚养,夫妇两人把对儿子的全部的爱转嫁到一对孙子身上,对儿媳也是宠爱有加,生怕她不肯等明辉回来跟别人去了。李玥明时不时地给弟媳一些钱,当然了,她也不缺钱。
转眼又是九月,麦香六岁了,在家对面的学校里报了学前班。
杏儿在医院里生产的时候,大出血,竟然无力回天,给王安康留下一个刚生下的儿子,撒手而去。王安康傻了,守在太平间的门口,他拨通了李玥明电话:“这里有些急事,你能来一下吗?”
李玥明心时格凳一下,这多半年来家里不停的出事,搞得她都有些神经质了。任何事情,她总是用“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作为评判标准。对于弟弟入狱这件事,她同样认为是最好的结局,不然呢,四处逃窜,惶惶不可终日。
她问他:“到底怎么了?”
王安康说:“你来一趟吧,尽快。”
尽管他不说,但李玥明知道,一定是出了比较重大的事,不然,他不会叫她去的。
她先去五号楼告诉父母自己得去深圳一趟,又去向李明全请了假,说王安康在外地打工时出了意外,自己必须立即赶过去。李玥全很关心地让她坐飞机去,说回来给她报销。李玥明知道他是开了先例,单位里出差是必须经过一把手特批的。李玥明有些不好意思,李明全说:“没关系,对外就说去公干就行了。”李玥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五大三粗,竟然也有温情的时候。李玥明将身份证交给崔汉,让他替自己去订票,自己去街了买了一些王安康平时最喜欢吃的家乡饼。
飞机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李玥明心里七下八下,她担心王安康是不是出了车祸?亦或者生病住院了。她打电话给他,语音提示总是显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更加增加了她的恐惧感。直到晚上半夜时候,电话终于打通了。李玥明嘶哑着嗓子问他:“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和我捉迷藏?”
王安康见她态度强硬,只好说:“不是我,我没事,是她?”
李玥明一惊:“我表妹?她怎么了?”
王安康赶紧纠正:“她没事。”
李玥明终于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她是那个她了。于是,气愤地说:“她出事了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叫我过去。”
王安康说:“她人不在了,你得来帮我。’
李玥明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之后,她说:“好吧。我是明天的飞机。”
杏儿的死确实令李玥明觉得意外,她知道他们同居着,王安康甚至为了她想要和自己离婚。她并不了解她的所有情况,只知道她是与丈夫同居的女人。
王安康已经通知了杏儿的家人,她家兄妹四个,一个哥哥,三个姐姐,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哭得死去活来。王安康拿出二十万元作为赡养费,好在她母亲通情达礼,不和他计较。
李玥明到的时候,王安康已经处理完了杏儿的后事,在他的出租屋里,多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面对突然多出的孩子,李玥明刚迈进屋门就夺门而逃。王安康抓住了她的胳膊:“玥明,我无心伤害你,但是事已至此,你能这么狠心吗?”
李玥明声嘶力竭地哭道:“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经过几天的折腾,王安康已经心力交瘁,他有些支撑不住,险些载倒,他扶了一下墙:“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可是,她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没了命的。你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原谅一个死去和一个已经万念俱灰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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