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十年,我会比paul现在还惨,大概只能骄傲又孤独地度过残生吧。
光是想想就背上发凉。
前不久新闻还报导,一位独居的老太太去世一个星期都无人知晓,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被自己养的猫吃掉半边脸。
我实在不想自己将来也是这种结局,但我们这样的人,想有一个能陪着到断气的伴侣,机率跟买一次乐透就中头奖一样低。
可我买乐透从来都没中过。
他妈的。
paul第二次碰运气就比较幸运了,那个身材高大匀称,面孔也不错的年轻黑人似乎对他有好感,两人很快就相谈甚欢。
同桌的还有其它男人,容貌都颇端整,我们几个也就识趣地坐过去,请了大家的酒,开始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交谈。
来这种地方,各人的目的都大同小异。大家都在用眼神和语气互相试探,脸上挂着笑,眼光乱闪,声东击西,暗自揣摩。
找个床伴也需要这样斗智斗勇,真是不容易。
我正笑着边喝酒边听paul信口胡扯,耳边突然一热。
“麻烦让一下好吗?”
清晰标准的英文,但那种发音方式专属于来此地不久的华人,我立刻让了让,转过头去,对上的果然是张东方面孔。
极清丽的脸,皮肤在这样的光线下居然泛着淡淡的光,可见光洁紧绷到什么地步。
见我看着他,他便礼貌性地微微一笑。方才是因为音乐声音过大,他才凑到我耳边喊话,这时候直起腰来,便看得出他身材也颇高,可能都不输给我。
对面的男人挥着杯子朝他说话。“怎么去这么久,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
原来他是跟他们一起的,中途去了洗手间而已,我坐着的正是他的位子。我笑着挪了一下,他就在我身边坐下。
所谓的“介绍新朋友”其实很好笑,只是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而已。
在这里放松的人都很谨慎,谁会向yī_yè_qíng的对象诚实坦白自己的姓名、爱好和家庭职业。十个有八个都说自己叫jack,剩下也是满地都能捡的jies、john,过过耳朵就忘了。
果然这个男孩子自称jack,我暗自发笑,和他点点头,碰了一下酒杯。
喝酒的时候我从杯口上方抬眼看他,他也正好抬起眼睛,四目相对,我心脏猛地重重一跳。
我忙笑笑,把杯子放回桌上,跟坐在另一边的人随便说了两句闲话。我不想让人看出来那一瞬间自己居然心动了。
真要命,这个孩子完全是我喜欢的典型。
忐忑地喝着酒,脸上平静,心里暗自盘算要怎么样不动声色地示好。
我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跟他这样紧贴着坐着,不知怎么脸上竟然有点热,无意中碰在一起的大腿也发烫。
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在看着我。我佯装镇定地喝了一会儿酒,血越发流得快,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打定了主意,微微侧过脸,抬起眉毛笑着望他。他果然正在不加掩饰地盯着我看,但未必就是那种qíng_sè的意思,他的眼神很孩子气。
“你头发应该弄下来……”他毫无预兆地突然伸手,小心拨了拨我的头发,为我理出几缕额发。
我心脏狂跳,顿时张口结舌,怀疑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我固然是个英俊成熟的男人,但对着他这样的男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必胜的信心。
不过旁边的人显然已经都认为我们俩必定是共度良宵的一对,纷纷转移目标。这下我连跟别人搭讪的机会也没了。
时间渐晚,找到伴的人差不多都该离场,找地方寻欢作乐去了。我看他一眼,这小鬼最好不要耍我,他若是放我鸽子,我今晚铁定只能靠自己右手解决了。
他的表情倒是很诚恳,“我们去哪里?”
对着他清明无辜的黑眼睛,我差点就冲动到开口说“去我家”,幸好这种傻话在喉咙口硬生生地住车。
lee你不要脑袋发热,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就带回去,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分别,搞不好第二天就被劫财分尸。
一把年纪了,我很爱命的。
我让他上了车,开车去饭店。
到此为止我都还是很谨慎的,他一路乖乖地,不多话,只专注地望着我,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很坦然。
对话间感觉得出他受过不错的教育,眼神清朗,没有嗑药的痕迹,经济看起来也并不拮据,鞋子很好,手腕上样式简单的表是出了一年多的名款,大学生戴着刚好合适,指甲更是整洁干净,只有轻微的墨水印记。
他应该还在念书,不是身分可疑的小混混,也排除了玩仙人跳的可能,我总算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我不是神经过敏才这么多疑,实在是……被这样的男孩子青眼相待,会让人受宠若惊。
进了饭店房间,我让他先去洗澡,他“嗯”了一声,就顺从地拿着浴袍推门进去。我在床上坐着,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几个(保险套),还有细长条包装的润滑剂。
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可不代表我是一天到晚都在想这种事的老色鬼。这是起码的安全和礼貌。
我可不想第一次就弄痛人家小孩子。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渐渐有些紧张。在路上我试探着问过他,他果然来la没多久,头一回跟朋友来这个酒吧,而且,他今年才二十岁。
我大他十八岁……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我有儿子的话,估计也该跟他差不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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