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岭眉头蹙得更深,拉住顾云横,阻止他追上去:“别去了,没用的,那老奶奶的手不一样。昨日我们见到的人,不是她。”
“那昨天的人去哪儿了?”
江越岭摇头不知,幽幽道:“你可记得,昨天最后一次见老奶奶,你问她为何不去卖饼,她是如何回答的?”
才发生的事,顾云横记忆犹新,脱口而出:“她说被打断了,不卖了。”
“她被谁打断?打断了她什么?什么被打断她就不去了?”
江越岭连续抛出三个问题,顾云横下意识接道:“能打断她的只有我们,我们打断她卖饼的计划,至于后来她不去,大概是因为她不开心了?”
“错!”江越岭一个字掷地有声,“我们打断的不是她卖饼的计划,而是她模仿老奶奶的计划。”
一句惊醒梦中人,甘清村内所有人今日重复昨日事,昨日八成是在重复前天的事,如此说来,自全村人死去,他们便在重复同一样事情。
如果昨天不是被他们打断,假扮老奶奶的人会把原来老奶奶要做的事,一模一样的做一遍。
顾云横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今日她没有出现是因为顾及我们,还是她又换了一个人模仿?”
“昨日她字里行间全是要撵我们走,像是极其厌恶别人打断她的游戏。”江越岭笃定道,“像她这种性格,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定是换了个人模仿。”
听他用“游戏”来形容这种事,顾云横毛骨悚然,暗道模仿的那个人怕不是个变态吧,躲在死人堆里玩这种游戏,什么喜好?江越岭竟然能够理解他,难倒也是个变态?
脑子不好就算了,说不定还是个变态,他当初怎么会把这位师叔祖奉为自己的努力方向,想要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顾云横不住摇头,压根不去想这事,全身心地将经历放在甘清村的怪事上。
既然有了目标,只要把人从村民中揪出来就好。
这活说起来繁琐,但做起来十分容易,只需要试试看全部村民是否能看到他们,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便可以。
两人选了个方向,一个个排查。事件不断推移,约莫到了他们的饭点,不少人成群结对地往当地最大的一座宅子走去。
那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墙上、门上贴着硕大的双喜,婚宴正要开始。
结亲的是这里的大户人家,甘清村的村民只需道声恭喜便可进去吃流水席。
旁人看不见顾云横和江越岭,他俩连一句贺词都省了,径自跨过高高的门槛。
正厅中央,一对新人并肩而立,他们身旁站着一位一脸福相的老先生,笑容满面道:“一拜天地——”
顾云横刚查完一桌客人,顺着吆喝投去视线。
“二拜高堂——”
顾云横碰了碰江越岭道:“你快看,那新娘个头不小啊,都快跟新郎一般高了。”
“夫妻对拜——”在众人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中,老先生吐出最后四个字,“送入洞房——”
新娘被一群丫鬟簇拥着送进后面的厢房,新郎自然要被扣下敬完一圈酒,才可放他回去春风一度。
顾云横暗戳戳的想:都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这位新郎官好福气,每天都过洞房夜。若这新娘貌美那边是天大的福气,若新娘是凹头深目的无盐女,那就——那就太惨了点啦。
想着,竟有些想去一睹新娘的庐山真面目。
“你看地上。”
江越岭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话,顾云横叫了一嗓子,不知所云道:“啊?看哪儿?”
江越岭下巴往新娘方向一扬。
顾云横还道他也跟自己一样好奇新娘的长相,不愧是他师叔祖,视线下垂,看到一个被烛光拉长的影子,目瞪口呆起来。
这这这——
时至今日顾云横才发现这间大宅里除了他和江越岭,只有那新娘有影子,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没有。
有影子便是活人,装扮成老奶奶的人,现在正伪装成新嫁娘。
顾云横一边懊恼自己观察不够细致,竟忽视了这般重要的一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一边就要去抓新娘。
江越岭一把抓住他的手,按下他的冲动劲,低声道:“切勿打草惊蛇。”
顾云横一怔,反正那人不演好这一出戏不会停下来,他无需那么着急,说干就干。
冷静下来后,两人的视线又在地上逡巡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当真只有“新娘”一个可疑之人后,放轻脚步朝着新房走去。
路上,顾云横已有打算,悄悄与江越岭商量道:“一会儿我进去,假装成新郎,她不会起疑的。你在门口等着,伺机而动。”
江越岭颔首应下,须臾间便来到新房门口。
顾云横给了江越岭一个眼色,见他站定,推开房门。
他抽出腰间折扇做防护,一步步走向新娘。
新娘一身喜服端正地坐在床边,头上盖着一块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乖乖的等着她的如意郎君掀开。
在她的印象中,新郎会用房内丫头递来的象征着逞心如意的玉如意掀开她的盖头,轻唤一声她的闺名,而后两人共饮合卺酒才算礼成。
没想到这一切都没发生,新郎步入新房,紧跟着自己的盖头就被掀开,她还没来及惊叫,掀盖头的人抢先一步,发出惨叫声。
江越岭不明所以,当门一脚踹开。
房间里新娘掐着腰怒火冲天,红盖头就在她脚边。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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