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觉醒是生死大事……这种信任哪里是可以轻托的?”
只要他动一点的坏心,这时脆弱无比的温折就能被轻易毙于掌下——而且纵观还热腾腾的妖族仇恨,他似乎也有理由这么做。
或者他稍稍心思淫邪一些,只要几道法诀,温折此生都会是他御下的兽奴,他一个念头能控制温折的生死,亦能让温折生不如死。更不提温折也算薄有姿色,只要他愿意,甚至能让温折全年不休的处于欲火煎熬之下,每时每刻都不得不婉转求欢……就是更羞耻的控制,也做得出来。
就现在的环境而言,他即使做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一人会在意。几乎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只小狐狸的痛苦,更不会有人正视半妖的不愿。倘若容雪淮平日行事再温和可亲一些,甚至会有人主动上前来讨要温折拿去玩玩。
然而那两条护卫的狐尾,就那么全无防备和犹豫的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这是百年来,深居简出,有意避开他人的容雪淮首度面对这样炽热而无遮掩的情感。如此全然的信任就用一种无法被反驳的方式展现在他眼前。
他久久的凝视着怀里的温折。他们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一层薄薄的被水打湿的衣料,而包裹住两人的狐尾更营造出一个温暖而暧昧的空间。
在这般的气氛、如此窄小的环境下,那最纯澈干净的情感就正中红心的将容雪淮打了个正着。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容雪淮实在难以拒绝对方传递过来的感情。他并不是不喜欢温折,只是似乎从前的喜欢都不受控制的转变成了另一种喜欢。
他低下头看看温折,唇瓣仿若不经意的擦过对方白皙温软的侧脸。
第17章 自惊
温折从混沌中缓缓转醒,只觉得浑身上下闷闷的酸疼钝痛,仿佛被人用乱棍劈头盖脸揍了一顿一样,动一动手指都十分乏力。
锦被轻薄而温暖,边上还镶着一圈毛茸茸的白狐毛。温折迷迷糊糊的在那毛边上蹭了两下,感觉实在不对:这毛边镶的太大不说,那毛发被波动的触感又是……?
温折睁开眼睛,稍稍撑起身打量一眼,只一眼,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被子上并没有镶嵌什么毛边。他面颊蹭过的是他自己的尾巴。
他惊恐的坐了起来,六条雪白的狐尾全都在惊吓下竖起,原本顺滑的狐狸毛也都一根根炸开。温折难以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尾巴,记忆里的最后片段浮现在脑海,他无声的哆嗦起来,颤着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两只雪白小巧的狐耳被他手上的热气呵了一下,灵巧的动了动。
他觉醒了。
最后一点侥幸都无法保留,温折一下子从心底到指尖都冷了个彻底。
他原本是个混血,备受歧视,只算个玩意,但世间好歹还能容他苟延残喘至今,留他一条小命。后来更是幸甚能遇到菡萏花君,并不把他作杂种看,反而待他如同对人一般尊重。
然而在战争的余烬还未冷却的如今,觉醒的半妖却真正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纵使无罪也当诛。
妖族天生的好资质,修炼速度要快人类一两倍,只是修不到一定程度就不开灵智,开了灵智也如懵懂幼童,要多年才能慢慢长成。
谁知半妖这种生物,纳人类与妖族两家之长,修炼速度不同凡几,性格也更是聪明伶俐。在当年那场烽烟战火中,更有妖族千年攒下的半妖专门组成的一支军队,成员诡狡而修为高强,人类付出了好大代价才将其全数歼灭。
血的教训还未干透,人类的忌惮也就不足为奇。
关于半妖觉醒温折也听说过些。觉醒的半妖无需修炼便有些属于种族的血脉天赋可以展现,觉醒时要灵气支持,需要的灵气越大便说明妖族的血统越纯正,觉醒后更要好好将养,不然纵能凭天生的天赋会上三招两式,也不足为惧。
他少时曾有个同样身份的混血觉醒,那个少年长温折两岁,另一半血统只是温顺无害的黄鹂。半妖觉醒动静都不小,恰好惊动了路过的三公子。黄鹂少年就被三公子好玩要去,收在身边做了个小宠。
温折和同伴原还庆幸他不必再做杂役吃苦,就算雌伏人下也终究比他们猪狗不如活着好上百倍。谁知不到半月那觉醒的同伴就断了气被草席一卷扔了出来,温折和几人半夜悄悄为他收敛了尸骨,昔年的同伴背上新生的两只小翅被一寸寸打碎了骨头,声带也被药哑,身上伤痕更是不胜繁数。
后来温折听人讲起那桩事,觉醒的半妖黄鹂一带进内院就被打碎了翅膀,药哑了嗓子。三公子玩了半个月,也并没觉得半妖跟普通侍宠有什么不同,更加上没有留半妖活着的道理,于是随随便便就拉下去打死了。
温折隐约记得自己当时闹得场面不小,现在又是这么一副狐尾兽耳的样子,大概是瞒不过去的。不留半妖是人间惯例,他自然没能奢望自己能够免俗。
我为什么没被杀死呢?温折这样想,是要等我醒来才杀我吗?我虽然已经死过一次,可这样直面着死亡还是害怕。
温折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紧绷的尾巴已经慢慢放了下去。温折拉过一条,木然的看着这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流水一样光滑的皮毛在他掌心上擦过,没能给他带来任何慰藉。
也许花君也看我稀奇,意图收我在榻上玩上几天。温折慢慢想着,当然,最后自己是一定要死的。可花君这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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