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听闻这个消息只觉得极为吃惊。广华二少是听梅阁主都要陪上笑脸之人,而菡萏花君可与广华二少平起平坐;就连听梅阁的众多杂役奴婢都成千上百,而地位更高的菡萏花君竟然没有仆俾侍候?
虽然此地只有两个人居住,但容雪淮毕竟家底丰厚。他引着温折到了山上辟开的仙宅面前,指着那些占地颇广,几乎如同宗门格局的楼台轻描淡写道:“山上弟子阁不少,全都是空置的。你随意挑一间住吧。”
温折生而卑贱,也从不敢要求吃住。他见那些弟子阁宽敞雅致,还兼配有小院花木,藤架池塘,连忙摇头推辞:“花君,我不敢住这么好的地方。请您把粗使仆俾的地方指给我,有块门板温折就能住的。”
容雪淮失笑:“玉芝峰是映日域主峰,没有粗使院子——莫非你要我给你盖一间不成?”
见温折低头不语,容雪淮微微一笑,和声跟他讲:“屋子而已,修起来就是给人住的,没有外物反而大过人的道理。你觉得这些弟子阁好,我倒觉得你比这里所有的住宅都贵重。所以你不用怕,只管挑一间住,等住腻了,剩下的那些院子也随便你换。”
看温折点头答应,容雪淮才指了指众多建筑众星捧月的一座七层青塔:“中间那座披月塔是我的住处。你若有事,无论大小,都可以找我。”
说到这里,容雪淮顿了顿,看了一眼温折的表情,就知道大概有天大的事这孩子都不会敢找上门来的,不禁低笑一声,又道:“这里没有禁地,你可以随便玩耍、真境堂、演武场也都不算禁地。我没什么要你做的,若真要说让你做什么——你不要在房间里闷着,轻轻松松吃喝玩乐吧。”
“好了,都交代完了。你今天也随我折腾了大半天了,我这就走了,你把屋子挑了,安顿一下,去睡一会儿吧。”
把话说完,容雪淮忖度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就对温折笑了笑,点一点头,缓步向自己的披月塔走去。
温折目送他走远,才回转视线看向那些弟子阁。虽然容雪淮让他随意挑选,但他怎么敢挑三拣四,只找了一间离自己最近的院子当做日后住所。
上辈子他虽然进过广华二少的卧房,却是要低着头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进去,被拖上床凌虐蹂躏一番横着被人抬出,哪里还有闲心打量房内摆设?现如今他进了格局工整的弟子房,只觉得目不暇接的看花了眼。
温折在门口狠狠蹭了蹭自己的鞋底,才敢踩上屋内一尘不染的青砖。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门口的两只花瓶,远远的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字画,被绣着姮娥奔月的屏fēng_liú水一样的触感吓了一跳,做贼一样畏手畏脚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日后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这一天发生的事不都像是做梦一样吗?他没有被广华二少要走,菡萏花君告诉他不用跪、不用自称小奴,答应他可以不做他最怕的那件事,送他九连环,让他住这么好的屋子,还不用他做活。
就是因为太好了,才这么不真实。
车马奔波一向累人。温折今天经过这么多的大起大落,眼下就更是觉得疲累。柔软的大床近在咫尺,但他却一点都不敢睡。他实在是害怕,自己躺下去,再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一切都是梦境,自己仍然被吊在魔修的洞府里,生不如死。
鼓了好一会儿的勇气,温折才正襟危坐的坐上那把雕花的太师椅,低下头去摆弄那个九连环,认认真真把今天的那些开心的事重新回味一遍。他不敢多回忆,每件事都只想一点点。他怕想多了,这些被珍惜保存的幸福就用光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外叩叩的三声敲门声让温折从那种幸福的回忆中脱身出来。
敲门声很轻,也并不急促,恰好是一个不会吵醒别人的音量,仿佛是要确认屋里的人是否已经熟睡。温折一时却没有注意到这点,山上只有他与菡萏花君两个人居住,他想起自己竟然把花君关在门外,心下就有些慌张,赶快跑上前把门拉开。
门外,菡萏花君注视着匆忙的温折,神情里还带着一点讶异。
“原来还没有睡。怎么这样紧张?不用这么着忙的。”
温折局促的笑了笑,手里还捏着那个没来得及放下的九连环,低下头避开容雪淮的视线后才敢轻声回答:“不敢让花君久等。”
他听到菡萏花君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语气温和的跟他说:“如果门没有锁,你并不用亲自开门,即使亲自来开,也不用这么慌张。我教你:我来敲你的门,你说‘请进’,这就够了。”
看温折连连点头,容雪淮微微一笑:“那你现在试一试。”
他退后一步,顺手把门带上,重新叩响了面前的门板。
温折压着心中不习惯的不安感觉,干巴巴的说道:“请进。”
容雪淮从善如流的推门而入,笑着鼓励了温折一句:“对,就是这样。”
温折点点头,放下心来,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到,花君亲自过来找他,是为了吩咐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情要他来做?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思想就飘到了屋里那张他还没有躺一躺的大床上。
出乎温折意料的是,他接下来听到菡萏花君和声对他讲:“我刚刚突然想起你还没有修为,要食凡间烟火。是我疏忽了,你这大半天来还粒米未进,想必早就饿了?我来给你送些灵米灵蔬妖兽肉,不过,唔——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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