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的丹田气,无法收放自如。点哑穴会使内气奔涌窒碍,五内交殒而死。”
“那么,点笑穴呢?”庄少功急得满头是汗,勉力道,“《黄帝内经》有云,悲不休只因神不足,神不足者,视其虚络,按而致之,以通其经,神气乃平。”
四名白衣少女一边哭,一边听庄少功讲话,满脸悲戚,添了一丝惊诧——
这公子的想法,未免太别具一格了。哭灵三哭不可收,内力耗尽,至死方休。
她们都是世间不幸之人,有流不完的泪,正人君子听闻她们的哭声,不忍下杀手,只能坐以待毙或者逃之夭夭。定力过人的魔头见她们哭,顷刻就会将她们击毙。
从未有人想过,要在她们放声大哭时,点她们的笑穴……
无名依庄少功所言,一个箭步,拔身掠出,把住一名少女腕侧的灵道穴,将那手臂一抬,指出如电,在其手少阴心经的极泉穴一抵,又化指为掌,拾了丹田清气,沿任脉自上而下,拨乱反正,拂过少女咽喉下方的天突穴、膻中和小腹。
再将少女的手一掣,背朝自己,于肺俞、定喘穴各注入一股精纯内力。
完事他丢开少女,少女立即止住哭声,一脸难以置信,露出欣喜的笑容。
庄少功怔了怔,在他看来,无名制住少女的手腕,让少女转了一圈,少女便破涕为笑了。
无名又如法炮制,对付了其余三名少女。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四名少女笑了一会,神色渐渐平复,拜倒在庄少功面前。
庄少功回过神,连忙还礼,只见这些少女一面微笑,一面止不住地落泪。
他不由得一惊:“……这法子也行不通么?”
“公子不必担忧,”一名少女抹着泪痕道,“我们这是……这是悲喜交加……”
庄少功只是提议,点这四名少女的笑穴,通过推拿虚络,来使少女神气平定。
看少女们感激涕零的模样,倒好像无名不仅如此做了,还在顷刻间救了四条人命。
他这才想起,无名是“病劫”,精通岐黄之术,于寻筋点穴必然是熟练的,想要止住少女的啼哭,使其内气不至于窒碍,自是不成问题,哪里需要他去引用什么《黄帝内经》?只不过,这少年郎性子娇惰,为了省事,竟想下杀手,见他要救少女,才改了主意。
“……多谢你。”他有些欣慰,无名虽然行事不分青红皂白,但的确是从谏如流的。
无名闻话侧头睇来,一身黑衣,将毫无血色的面容,衬得犹似玉雕。唯独映着火光的眸底,转眄之际似存有一丝笑意,倒像是藏而不露的嘲讽:“我只是一件兵器,不必谢我。”
“哈哈哈,无名啊无名,”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男子阴阳怪气的笑声,“你如此白白地浪费功力,未免太瞧不起我神调门了!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也便不客气了!”
庄少功几乎忘了,客店外还有两名高手埋伏,他正要说话,四名白衣少女将他护住。
其中一个梳垂鬟,在左耳边留有一绺香编的俏丽少女道:“公子,此獠是蛊邪滕宝,神调门的老大,蛊术了得,他杀了我家许多人,还拿娘亲的尸身炼蛊,我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
说话间,一小团蓝衣跃入店内,乍看之下,形似孩童,却生了一张成年男子的面孔。
他蹚地打个滚,又一蹿三丈高,躲过了无名掷出的四枚毒针,把斗篷一揭,一团黑雾自他怀中飞出,便向无名蜂拥而至——
无名一动不动,长身而立,似忘了躲闪。
庄少功看得哎哟一声,那团黑雾化作万千毒虫,将无名团团围住,蓦地又齐齐向外一荡,散成一堆血泥,一层层跌落下来。无名仍是干干净净,一动不动,数道:“一招。”
那名为滕宝的蓝衣侏儒怪笑一声:“你怎么不看看你的脚?”
庄少功连忙向无名的脚看去,登时头皮发麻——
不知何时,两条黑质蓝纹的毒蛇,油光水滑地缠上无名的双脚,尖尖的蛇头大张着,正死命咬住无名的小腿,口中还溢出丝丝冒着寒气的毒液。
护住庄少功的垂鬟少女急道:“不好,这是蛊门圣物寒龙蛊,滕宝是存心要对付他,竟从蛊门借来此物!虽然玉虚雪莲可解,可那雪莲一百年一开花,还不到时候!”
庄少功不知何为寒龙蛊,却也看出,此蛇色泽瑰丽,剧毒无比。他看得忧心如焚,无名却置若罔闻,看也不看毒蛇缠绕的双足,不动如山,只是不知何时,两手十指,分别捏了八柄薄如蝉翼的小刀。这小刀,两面开刃,状如剑,正是行医所用的“九针”中的铍刀。
蛊邪滕宝见了铍刀,犹如见了鬼一般,铲步后撤,还往怀中一抓,洒出大把金豆。这些金豆随抛掷化作小指长短的金蚕,当空吐丝,又黏在无名身上,顷刻将他缚成茧状。
此时,又有八名女子掠入店中,为首的一名红衣女子,梳灵蛇鬓,手持琵琶,转轴抡指,杀伐之气奔赴弦下,来势汹汹,摧得人心如鼓擂,却于铿锵之中,蕴了几分妩媚之意。
庄少功听出,弹得是《霸王卸甲》,楚歌别姬这一段。心道,这女子的琴技,出神入化,不知为何要弹此曲,莫非是认为无名四面楚歌,劝无名效仿西楚霸王,乌江自刎?
但听那女子似哭还笑,娇声唱道:“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唱罢,自那灵蛇鬓女子身后,飞出一名手持长剑,衣袂飘飘,扮作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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