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蕴?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温蕴,独眼杰克里的酒童,爹是瘫子妈是疯子,自己吃三块钱咸菜当中饭的那个温蕴!”
祁如山像赌气似的,一口气说出这么多,顾海生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等到再一看,祁如山那气鼓鼓的模样,他不禁哑然失笑。
“你跟我发什么狠啊?我又不是你爹。”
“你要真是我爹,那我可幸福了。”祁如山沮丧万分,他再度歪倒在沙发里,喃喃道,“海生,我到底哪里不好?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温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顾海生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温蕴,我怎么知道——你啊!人家还是个小孩子!你害人家干什么!”
祁如山一听这话,通地跳起来:“什么叫我害他?!明明是他害我才对!现在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回去,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顾海生觉得好笑:“他怎么害你了?明明是你把人骗上床的。”
“我没有!”祁如山一脸的冤屈,状如窦娥,“我……我知道他还是个处,可我也没勉强他呀!是他同意了我才……总之,我没存心害他!结果那晚上他缩在被子里,一直哭一直哭,倒像是我真把他害了似的。”
顾海生觉得有些尴尬,这都涉及到非常隐秘的细节了,他这个外人原本应该“非礼勿听”的。
于是他只好咳了一声:“那,既然他不肯依,既然人家都叫你放手了,你就放手算了嘛。这不是很好么?这比找上门来纠缠不清、闹到你爸妈那儿,可强多了吧?”
祁如山抱着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小声说:“海生,你有没有爱过小孩子?十七八岁的小男生?”
顾海生的心,咯噔一下!
“哦,我都忘了,你没这体验。”祁如山抬起头,一脸苦笑,“你对你老婆忠贞不二,所以你理解不了。其实以前,我也不大喜欢小孩子,觉得难以沟通,又太容易认真。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爱上一个小孩子。”
顾海生觉得喉咙干疼,像是有火焰在灼烤。
他努力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承认你爱谁。”
祁如山点点头:“是,这是我头一次,真心实意爱一个人,很搞笑吧?著名的花花公子祁如山,竟然栽在一个穷小子的手里。海生,你知道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他们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因为他们除了未来,一无所有。所以一旦爱上,他们就会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不死不休。要是那个人辜负了他们,他们会将那个人恨一辈子,无论有多爱都不能原谅,如果那个人根本就不爱他们,那么他们在绝望之下,会像花一样萎顿,哪怕任凭自己被践踏成泥,也不会再把真心给第二个人。”
顾海生觉得自己身体里,每一寸鲜血都在翻腾,它们是如此滚烫,几乎要冲破他的肌肉皮肤,喷涌而出!
但他努力稳住神智,只淡然一笑:“听起来很有研究——可你刚才说,温蕴不爱你。”
“是的,他不爱我。”祁如山愈发的沮丧,“他心里有别人。”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客厅里,一阵漫长的沉寂。主客二人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里。
最终,还是顾海生打破沉默:“你确定,你对温蕴是真心的?”
“当然。”祁如山停了停,才道,“下个月,我打算带他去见我父母。”
话说到如此地步,顾海生吃了一惊!
祁如山固然是个花花公子,他固然有过不计其数的男友,但是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被他带去见过父母的。祁如山的父母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性向,以前是不太在意,可是这几年开始担心起他的将来,所以他们一直希望祁如山能定下心来,哪怕男的也好,俩人相守过日子,好让他们放心。
然而,祁如山从来没有带人回去过。
“你不怕你爸妈反对?”顾海生问。
祁如山讽刺地笑起来:“他们有什么好反对的?温蕴不就是家里穷了一点么?我家都已经这么有钱了,要是只为了这个,我不如去找美联储主席的儿子。”
顾海生哭笑不得,温蕴那只是“穷了一点”么?他跟祁如山比起来,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反对,是温蕴不肯。”祁如山哭丧着脸,“可我除了温蕴,再看不上别人了,叫我就这么放手,我实在不甘心。”
顾海生低头想了一会儿,这才徐徐道:“要不然,你先把这事儿缓一缓。过几个月再回头来看,也许到那时你就能放弃温蕴……”
祁如山用眼睛狠狠瞪他:“你以为我是从来没恋爱过的小孩子么!”
顾海生无可奈何道:“那你想怎么办?”
祁如山犹豫半晌,这才道:“我想请你帮个忙。海生,你帮我去跟温蕴说说好话。”
顾海生哭笑不得:“找我干嘛?你直接去找小誉呀!”
“我不能去找小誉!”祁如山更苦恼,“他早就叮嘱过我,不要对他的酒童下手,我要是去找他,他会骂死我的!”
“你找我,我也照样骂死你!”
“那你在骂死我之前,先帮我个忙嘛!”祁如山哀求道,“海生,你帮过温蕴,是你和苏誉说好话,才让他从厨房出来,做了酒童的,他的学费也是你垫付的,别人,他能回避不见,如果是你,他一定没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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