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牙齿深深陷入了肉里,苏琅琛竟不觉得疼,反而稍稍安了心,想着慕君颉还是小孩儿脾气,无论如何,只要能让小孩消气就好。苏琅琛任由慕君颉狠狠咬着,一边继续低声下气的道歉:“慕慕,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直到浓浓的血腥味在鼻间挥之不散,慕君颉才松开了嘴,瞥了一眼所啃之处,赫然见到两排深深的小窟窿。
苏琅琛看慕君颉松口之后表情也有所松动,顾不得管冒血的手指,更加放低了姿态说:“慕慕,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苏琅琛手上不断往外渗的越来越多的血让慕君颉忍不住觉得心疼,心里已经没有空考虑生不生气的事了。慕君颉是懂得医术的,开始后悔咬的太重了,那么深的牙印,好了也会留下不浅的疤。可他却不再看苏琅琛的手一眼,任何心疼和担心都不在面上显露一分一毫,只继续像个耍脾气的没心没肺的小孩般,生气的扭过头说:“不好。等我病好了就自己回洛阳去,再也不要理你了。”
苏琅琛这回终于听出了小孩是在赌气,总算松了口气,无奈的叹了声:“你啊,就是只喂不熟的小狼。”
慕君颉听到这句话又要炸毛,可抬头看苏琅琛的神情,里面没有一丝埋怨和不满,只有疼爱。这时候苏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手里的托盘端着熬好的药,苏琅琛把药碗接到手里,吹到温度刚好,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习惯性的低头吻上小孩的唇,嘴对嘴把药汁哺喂给他。慕君颉苦的眉毛眼睛皱到了一起,急急的把药咽了下去。
慕君颉喝完药便愤愤的瞪向苏琅琛——都怪他害自己又难过又生病又得喝苦药!可明明琅琛含着药的时间比自己还长,为什么却始终神色不变,一点也不觉得药苦呢?慕君颉眼睛瞪的更大,鼓起了腮帮子。
“乖,别再气了。”苏琅琛温柔捏了捏慕君颉的脸颊,“像个小皮球似的①。”
苏燕紧跟着送来了饭菜,苏琅琛加倍耐心的哄慕君颉吃饭。慕君颉才刚醒,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不过喝了点粥就疲倦的要命,身子不由自主向下滑,意识也无法控制的慢慢模糊。苏琅琛把怀里的小孩安放在床上躺好,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乖,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放心睡吧。”
慕君颉努力大睁着眼保持清醒,说:“我才不要你陪。”
慕君颉生病的这段时间苏琅琛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此刻眼中尽是血丝,面色憔悴,长发凌乱不已,衣袍也起了皱,和一贯优雅的形象差距颇大。慕君颉看着苏琅琛,蹙着眉又说:“我不要你陪,你走开,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
虽然小孩语气不好,苏琅琛却能听得出他言语间的关心,心头涌上了些欢喜,“慕慕,你不生我气了?”
“谁说不生气了?”慕君颉眉一挑,微勾起嘴角,模样简直就像无邪的天使,“我还没原谅你呢,所以罚你回房间去,我也要把你锁起来。”
小孩眉眼弯弯、似笑非笑的样子,漂亮的让苏琅琛就算明知道里面一定含着陷阱,却是只要看了就没有抵抗力。苏琅琛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终于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也许不可一世,可是在慕君颉的面前,他就跟路边的石头一样什么都不是,慕君颉只要一个笑就可以让他听之任之。苏琅琛道:“好,只要你高兴,你爱锁几天就锁几天。”
慕君颉的神情因为疲累而显得有些慵懒,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回房后就叫苏良,让他把你锁进去。记得要用五簧锁,里面有五道箍、带暗门机关的那种,我明早睡醒了会过去检查的。”
待苏琅琛走了,慕君颉轻轻吁了一口气。
你演的很好,慕君颉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苏琅琛没有看出来什么,在他眼里他依然只是没心没肺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是在意他、舍不得他的,甚至会为了一个冒血的小小伤口就感到心疼。
爹爹,我比你强,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在意一个人直到为他失去自我和生命,而就算我在意上了,也永远都不会让对方知道。
慕家出了你一个人生的输家就够了,而我,要做就做赢家。慕君颉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似乎带着孩童般的自得和酸涩,笑容一闪而逝,就像是雾气,轻轻一吹就散了。
另一边,苏良又开始犯了难,一则是因为五簧锁比较难得,不怎么好找,二则是因为他实在没胆子把苏琅琛给锁起来。这整个山庄就两人最大,一个是庄主另一个便是少主,他一个小小的琅阁管事,竟先锁了少主又锁了庄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奈何这次又是苏琅琛亲自下的令,苏良只得苦着脸照做,急匆匆的命人找锁。
不过,今夜全山庄的人总算睡了个好觉。慕君颉的病终于好转,只要再休养一阵子就行了。慕君颉好了,苏琅琛便好了,大夫们仆人们也就能跟着一起好了。整个栖霞山庄全都安了心,所有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深更半夜里,却偏偏有一个人没睡觉,此人正是赵宗治。
注:
①:鞠就是古代的一种皮球,最早是结毛而成,后来用毛充填皮囊而成,宋代充气入皮囊之中,称为皮球。
28贪念倒v
赵宗治此刻正朝着琅阁方向而去,轻轻巧巧的一跃跃上房顶,在暗夜中无声无息的沿着屋脊缓步走在檐瓦上,步伐悠闲自如的就像是走在自家庭院中一样。
赵宗治天生酷爱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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