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用力地咽动一下,唐觐闭上眼,心里有些抑制不住,又开始在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万一”了:万一真是谎言,万一是自己查得不够深,万一程潜是被什么事情胁迫……
按捺不住骚动,唐觐草草冲完澡,走出去摸出手机,紧张地拨通了郑毅的电话。
岁月难相闻
现在唐觐依旧负责着唐氏与英国n大合作的那个制药厂的事务,从大方面来说亦算是个中英合作项目,市政府那边也很重视。不过,这件事上罗五明藏了私心——让罗伊人代表政府方面前去,即是锻炼她,也是给了她一个与唐觐接触的机会。
制药厂前段时间建好了,如今正在安装机械仪器。这天,唐觐要去药厂里视察一圈,政府那边也要来人,估计又有罗伊人。
她的心思路人皆知,但人家也不藏着掖着,追求得光明正大。碍于面子与自己的修养,唐觐无法冷言冷语,只能平淡地消极抵抗。
自上次星松用餐过后,两人还未见面。早上九点,唐觐在制药厂门口从车上下来,正好看见政府的公用车停在不远处。不多时,车门开了,一双腿先挪出车门,穿着黑色的丝袜,以及尖尖的高跟鞋。那腿修长纤细,让人看了不由产生联想,期待这腿的主人该是如何美丽。待对方从车里站出来,白色大衣,驼色修身毛衣,黑色套裙——罗伊人脸上似乎脂粉未施,在冬日阳光里亭亭玉立着,却显得比往日更动人。
跟她一起来的有申城的徐书记,与罗五明亦是故交。唐觐微笑着迎上去,恰如其分地与几人打过招呼,随即引着他们往制药厂里走。
一路上,罗伊人都没怎么说话,只听着他们谈论这项目的事。唐觐亦不过多照顾她,只季雪寒跟在她身侧,绞尽脑汁地想话题。不过,似乎有人想成人之美。一进到厂子里,看专业人士过来了,那徐书记就笑眯眯地对唐觐道:“接下来这些东西,让你的部下给我介绍就好了。你们年轻人几个,自己说些好玩的去。”
他话是这样说,但一转身,其他几人就跟着他跑了,只剩罗伊人和唐觐两个。季雪寒站在不远处,见这架势,也不愿意上前解救自家老大,麻溜儿地追着徐书记去了。罗伊人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远去,一会儿才扭过脸来,自信而悠然地看着他:“……只剩我们两个了。”
唐觐看她一眼,不语,只嘴角勾了一下。罗伊人微微挑起下巴,眼珠子镇定地转一下,又道:“我今天的妆怎样?”
粉底清透,眼妆简单,唇色亦是娇俏的浅红。唐觐浅浅一瞥,答:“不错,很有朝气。”
上次说不喜欢浓妆,她竟真的换了个妆容——直到这时,唐觐才稍稍相信了她说的“我会改”。只是,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再度提醒一下这位大小姐,他们之间,无论再怎么该都已经没有可能了?
见他抬起眼帘,犹豫地望向自己这边,罗伊人眼睛隐隐一瞪,先一步堵住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拒绝我嘛。这种话以后你不用再说,因为我不会在意。我说要改,要追回你,我说到做到。”
听她这样说,唐觐喉咙里的话只得又咽了下去。他有些疲惫地撇开脸,叹口气,道:“伊人,你真的没必要这样……而且,我现在没心思考虑你的感情,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看在眼里,没用的,你懂么?”
“……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值得你这样?就因为他是个能引起你性趣的oa?”拧起眉,罗伊人话锋一转,突然指到了程潜身上。唐觐身形一顿,呼吸突然间沉缓下来,眼神里温度也降了几分:“我想我早就说明过,我是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他的荷尔蒙有反应。”他抬起眼,看向罗伊人:“刚才那样的话,你最好别再说第二次,否则会令我质疑你的思维与能力。”
“你……!”被他生生噎了一下,罗伊人强咽下不悦,双手抱胸,扭脸偏向一边。唐觐也懒得再与她说话,径直提步向徐书记那边走去。罗伊人兀自气闷了一会儿,想着唐觐不喜欢她脾气暴躁,就努力压抑下烦闷,扭身追了上去。
傍晚回到家,意外地发现到外婆家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唐喻回来了,这会儿正跟陈叔一起坐在沙发上。见了他,唐觐眼睛不由一亮,刚想说话,却注意到一旁的陈叔脸色犹豫,焦虑不安。他眉头隐隐一皱,忍不住走过去问:“陈叔,怎么了?”
唐喻扭脸看他,嘴里塞着几块薯片口齿不清地说:“爷爷说……身体又不舒服了,叫陈叔去照顾!”
“啊……”唐觐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讳莫如深:“那,陈叔,你去不去呀?”
“……他上次也说身体不好呢。”闷闷地嘀咕一句,陈叔一手捞了边上转悠的小白,也不顾人家抓狂尖叫,抱着就往房间那边去了。唐喻眼里幸灾乐祸的,趴到沙发背上冲陈叔喊:“叔——你就去嘛,别惦记你那初恋了,人家早就忘了你了!你给爷爷一个机会好不好嘛!”
“唐喻,闭嘴——”拧起眉喝止他,唐觐走过去,伸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唐小弟乖乖地抿唇缩作一团,一会儿大眼睛骨碌碌地转起来看他,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跟程潜,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呀?”
“这几天没有再打电话了,估计还是没有吧。”坐在沙发上把领带解开,唐觐叹一口气,喃喃自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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