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一抬,楚郢看过去,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觉的心头猛地一痛,一丝熟悉的感觉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
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一张脸庞被鞭痕覆的有些错乱青肿,分不清本来面目,只是那双夹杂着一丝哀伤,又美的如浩瀚大海的眼睛,楚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囚在这里的奴才?”整理了下思绪,楚郢盯着他问道。
他一愣,没有回话。
不知为什么,看着此时的他,楚郢就觉的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忧伤的味道。
楚郢看着他,解释不清自己怎会对这个无意间遇见的人生出了好奇心和保护欲,“那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受罚?”
他听见楚郢这样柔和的问自己,心口一颤,将头垂的愈发低了,“我犯了错,故而在此受罚。”
这话语虽然轻,但仍是掩盖不住那嗓音传进耳膜时的动听。
而听到这声音时,楚郢眉睫不由一跳。
楚郢倒是很好奇这传说中规矩多如牛毛的皇宫,规矩到底是怎样的“喔?犯了什么错会受这样的罚?”
楚郢见他不答,便双手拄着膝盖欠着身子看着他,声音是自己都未有察觉到的温柔,“那你说与我听听犯了什么错,保不准我还能帮帮你,让你减轻些刑罚。”
他的心在听到这样的话时,涌起万千情绪,但他却连看一眼楚郢都不能,“多谢,只是我的罪孽是无法洗刷的,这一辈子怕都减轻不了,我是罪人。”
楚郢直起身子,不知怎的听他这样说,内心一时怜惜不已,楚郢实在想不透这样一个少年会犯什么样的罪竟被判个终身监#禁。
楚郢不再多问,环顾了下四周,见四周委实阴森可怖,便涌出了一个想法,“不如我明日给你求个情,让你换个地方受罚也好,这地方实在让人看着不舒服。”
他听了,嘴唇蠕动半晌,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只化作了那一声悠扬的‘多谢’
楚郢到不介意他的拒绝,一撩衣袍坐到了他的旁边,扭头看着他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在想这少年是个什么来路。
“我看你不像寻常的太监奴才,若方便的话,可以告知我一二么,或许日后我能帮你。”
他转头迎上楚郢温和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情绪楚郢看不明白,只那么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大人,您能否答应我一件事?”他看了楚郢一会儿,这才轻轻的问道。
楚郢和善的笑了笑,拄着下巴看着他,“好啊,说说看,什么事?”
“您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好吗?”
楚郢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的急切和担忧,好似很怕自己会说出去一般。
“你的意思是,你被关在这里外界很少有人知道?”
他的身子轻微一颤,片刻后又释然了,在他面前的人可是楚郢,“嗯。”
楚郢一挑眉毛,对他更是好奇,却也不忍为难他,“可以,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听了,干裂的嘴唇略略扯开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如蜻蜓点水般在楚郢心里荡开了一个小小的波纹。
院中有一枯井,原没有枯,只是水源有些低,他说他方才就想出来打水喝,只是还没走到井口边就倒了下去。
楚郢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打上了一桶水,喂他喝了些后,便欠着身将衣摆撕下一块布襟往水桶里润湿才蹲到他面前。
他坐在石阶上,被头发略挡住的眼里盛着楚郢看不到的哀伤和眷恋。
直到楚郢拎着布襟过来,他才略略收了收心神。
楚郢走过来,也不等人同意,直接开始伸手剥人的衣服,“我给你擦擦,上些药。”
他倒也不反抗,坐在那儿任由楚郢动作。
不脱还好,一脱楚郢便觉的自己胸腔里窝着一团火气,哪怕是牢房里的死囚也不会只穿一件单衣。
看着他连件里衣都没有,只一件单薄的灰色外衫裹住身体,且这外衫在鞭子的摧残下已破落不已,楚郢就想杀了那伤他之人。
楚郢看着他瘦弱且带着一身鞭伤的身体,怜惜之情早已不易言表。
难道他是皇上的手足,争夺皇位失败故而被关在此处?
楚郢突然想到,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可能,皇上继位是先皇遗诏亲命,就连当年的凛王,也是造反的罪名,而不是夺位失败。
楚郢想着,手上动作却未停,仔细且轻柔的给他擦洗着伤口,待伤口擦洗洁净后,便从怀里掏出了时常备着的伤药,一点一点仔细且耐心的给他涂抹上去。
整个过程,他未吭一声,只紧紧的闭着眼,阻止眼里的东西流出来。
楚郢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好的好心和耐心,看自己把少年收拾妥当后,突然觉的自己是不是感情太泛滥。
不仅泛滥,且还啰嗦,“好了,这药是我在武夷派时我师父相赠的,对外伤有极好的效果,你现下是否好受些了?”
他点点头,却仍只说了一句:“多谢。”
楚郢一笑,也不再问什么,直接将那白玉药瓶塞进他手中,“送你了。”
他紧握着那药瓶,咬着嘴皮,再道了一句:“多谢。”
楚郢站起身拍拍衣袍,低头看着他,款款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看你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既然你不愿意说你犯了什么事,我也不勉强。”
“多谢。”
听他又道谢,楚郢无奈一笑,“反正我从今日起是要待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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