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药材。阿爹, 我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但是因为各方面没有考虑清楚, 所以也没有跟你们提。但是现在……”
“你考虑清楚了?”
“我看过药书, 问过徐大夫, 去药铺里问过打听过各种药材的价格、卖出的斤两, 这些天一直上山也是为了寻寻看看山上的野生草药。阿爹, 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贺有财看了贺泽一眼又低下了头,他把烟管放进嘴里,没抽一口却拿了下来, “不是阿爹不相信你,只是咱们家从祖上开始也从来接触过这事儿啊……虽说你赚了银钱, 可是等还了家里的外债, 剩下的,我和你阿姆本来是打算留着张罗你和安哥儿亲事的……”
“阿爹, 我还小呢,你们这么急做什么?”一直坐在一旁的贺安拣起一块糕点送进了自己嘴里, 待到咽下才接着道, “阿兄的主意不错,你们以前总逼他念书, 可是阿兄又不喜欢,现在他有自个儿想做的事了,不是好事吗?”
话音落下, 贺安朝着贺泽眨了眨眼睛,又拣起一块栗子糕在他眼前晃了晃。贺泽了然,脸上有了笑意,随即轻点了点头。
贺有财看着他两兄弟的小动作,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只是嘴上却没个好气,“安哥儿也长大了,不帮着阿爹只帮着你阿兄了,阿爹这心里……苦哟!”
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脸痛心。
贺泽和贺安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拣起一块糕点递到了贺有财面前的盘子里,异口同声地道,“阿爹,你吃。”
“……”
贺有财没了言语,这才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贺泽再接再厉地道,“阿爹,种这一块地的药材成本并不贵,只是得多费心力。再者我都已经十八了,家没成不说,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是?一直让你们二老养着也忒不像话了些。”
“你还知道啊你?!”贺有财斜睨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烟才道,“这会儿你倒是想开了。你从书院回来那会儿我让你跟我学着做木匠活,当时你是死活也不乐意,我还想着你将来怎么办……行了,我贺家的男人得有这份志气,你既然有这个信心,等你阿姆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阿爹,那我可就等您好消息了!”
贺泽讨好似地给贺有财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后者眉眼带笑地饮了一口。
趁着贺有财喝茶的空档,贺安冲贺泽竖了一个拇指,贺泽拣起一块栗子糕就给他堵住嘴。
贺安嘴上没停,半晌后才口齿不清地道,“阿兄,你怎么能这样……”
贺泽笑了声,也没再答话,只眼神四下转了一圈,随即停在了院墙边的柴垛上,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简简单单的生活之乐,倒是让他有些忘了末世十年了。
不过,挺好的。现在,真的挺好。
时间很快过去,当晚也不知道贺有财是怎么跟李氏说的,第二天一早李氏就把贺泽叫到一旁,塞了十两银子到他手里。
他上次拿回来的十九两,加上前些日子魏全的二两,家里大概有二十两银子。可之前听李氏说,家里还欠了三四两银钱,若是都还了,这下就差不多还剩下五两。
五两银子说多不多,但足够保证一家四口一年的吃喝花用。但一来就怕家里再出点什么事儿,二来他现在用了一块地种药材,这样一样家里统共只有三块地,然而村头那块菜地又只适合种菜,四口人两块粮食地显然不够。
一块地大概二两银子,明年他估计又得加上几块药材地,现下如果要买肯定得多买几块。
或者……他又该想办法赚点银子了?
贺泽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没回过神便叫李氏拉着去吃了早饭。今天又是个晴朗天气,一家人放下碗筷的时候太阳已经照进了屋子。
因着前两日的那场大雨,虽然时间短,禾粟只零星倒了几株,但也让李氏着了急,连带着贺有财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地里。
贺有财和贺安走在前面拿着镰刀,贺泽和李氏在后面挑着箩筐。路上倒碰上了不少村里人,估摸着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就怕再来一场大雨,万一毁了收成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
因为灌溉问题,村里人的禾粟地都连在一起。偶尔起一阵秋风,便有金黄的稻浪迎风翻滚,看得人心里喜滋滋的。
两块地差不多两亩,一家四口这一收便是两天时间。
因为没有机器,大家都是先割了成熟粟苗晒干了,然后人工脱粒--在一个较大的梯状木框里,握一把粟苗不停地朝着边框打,直到谷粒脱落。
太阳烈得很,贺泽担了把割好的禾粟挑回家的活,这两天不但累得慌,皮肤也没了之前的那几分白弱,看着倒还壮了不少。
李氏有些心疼,贺泽却总算觉着舒坦了。
两天时间,一片望不见边的稻浪已经只剩下稀稀疏疏,这边一块那边一块了,很是空旷。以至于贺有财和李氏、小安都回了家,贺泽来地里挑最后两筐粟苗的时候,林煜一瘸一拐的背影很清楚进入了他的视线。
将地里的粟苗都收进了筐里,贺泽拿着镰刀便朝着那边林煜的方向去了。
“贺泽?你家地里的收好了?”
贺泽过来的时候,应该是脚腕还伤着的缘故,林煜正跪在地里割粟苗,衣裳上都是泥泞,膝盖都陷下去了一点。
察觉到眼前突然一片阴影,他这才抬了头,脸上也沾了一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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