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往高背椅上一靠,路西斐尔说:“不过几张符文,临时救急,以后还你。”
阿撒兹勒双眼一眯,咄咄逼人道:“我还差那几张符文?你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是拿去救那个死疤脸的尤利尔了!”
路西斐尔闻言眸色一冷,声音也带上一丝冷意:“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便对他说话客气一些。”
他眼中罕见的怒意,让阿撒兹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岔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片刻之后,阿撒兹勒抬起头,嘴角挂着微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您让我去查那个能天使长卡麦尔,我果然查到他与那个波夫卡有过接触。”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本来他想说的是“为了帮尤利尔夺回大天使长之位,他会暗害于你并不奇怪”,后来斟酌了一下,改成了:“他很有可能也参与其内,却有本事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路西斐尔听完暗道一声“果然”,笑了笑说:“找人盯着卡麦尔。如果他去找尤利尔,马上通知我。”
阿撒兹勒躬身称了声是,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如今尤利尔在圣都的声望有所回升,如果他真的成为大地天使的母父,那便相当于多了一份与你相抗的筹码。在神圣议会,虽然父神大部分用的都是神迹纪年后的新人,可也有一些有话语权的人,曾经是尤利尔的旧部。无论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如何不睦,也不可不防。”
路西斐尔撑起下巴,笑得几分愉快:“不用担心,如果他看重这个位置,那还真轮不到我来坐。”
阿撒兹勒扯起一边嘴角,凉凉说道:“殿下,属下想说的是,所谓同舟共济,殿下并非孤身一人。如果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您一条船上的其他人,也可能会跟着您覆灭。”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只一指长的水晶瓶,丢到路西斐尔面前:“属下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告退。”说完转身就走,黑长直的头发险些甩了路西斐尔一脸。
路西斐尔有些无语地看着被“咣当”一声关上、兀自抖动的会客室大门,又看了一眼接在手中的高浓度治愈药水,微微一笑,拔出瓶塞,一饮而尽。
此刻,他心中想的是,果然还是我的尤利尔最温柔。
而此刻的尤利尔,正坐在光阴圣殿塔楼的尖顶上蹭落日的余晖,顺便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
首先是路西斐尔,想起来有些烦,略过。
然德基尔应该是来替主神来探他的口风。说到这里,主神也是很拼,为了不让他弄死“亚当”,连大地之力都解放了出来。只怕孩子出生后,会有些后患。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也略过。
接下来,就是卡麦尔求他的事。
尤利尔答应卡麦尔帮他处理深渊之地的事,倒不完全是出自圣父上身或者补偿心理。
深渊之地,是上古时期三界尚和平的时候,一些魔法力量特别强大的人在人界开辟出来的能量空间。
后来三界战争爆发,支持世界稳定的能量逐渐溃散,为了生存,尤利尔与撒旦签下了和平协议,利用大地之力携手关闭了天界和魔界。当时的那一次封存仪式,同时也关闭了所有异空间的开口,以及通往一些特殊种族聚居的魔法大陆的通道。
再后来,天界和魔界的大门开启,人界却依然同大地之力一起被禁制着。
如今,禁制解开,深渊之地自然重现人间。
就是没有卡麦尔的请求,尤利尔也会去深渊之地。他需要用足够的黑暗力量,重建一个魔核,再将魔核送给席欧乌尔,助他稳固在魔界的地位。
只有魔界集权统一,才能有与天界争夺人类信仰之力的资格。
只有三界的力量相当,互为倚仗也互为牵制的时候,世界才会真正稳定。
如今看来,卡麦尔这种瞌睡时送枕头的行为,倒说不准是不是别有内情了。
毕竟,卡麦尔被拿走的只是信仰,而不是智力。
尤利尔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下意识地,他开始想念路西斐尔止疼效果绝佳的怀抱。
☆、深渊之地
半年后,人界某处的深渊之地,一场战斗刚刚结束。巨大的能量波动席卷着一地砾石,规则地在地上钻出一个两米深、直径不下十米的漩涡状浅坑。
尤利尔将审判之剑拔出魇怪首领硕大的脑袋,带有精神毒性的蓝色血液“噗”地pēn_shè出来。为了收集魇怪的灵魂之力,尤利尔并没有分神张开护盾,霎时被淋了一头一身,他嘴里的吟唱却没有因此而中止。蓝色的毒血顺着他的五官和长发缓缓滴落,随着手上那块黑色的魂晶闪出一道蓝芒,尤利尔以剑支地,蹲跪在地上。
迅速画出几道清洁符文清理掉残毒,尤利尔取出一瓶治愈药水灌下,强压住腹内那阵不安的胎动。
这已经是他这几个月来清理掉的第十七个以黑暗力量为主的深渊之地,收集到的黑暗之力与魔核相比虽然还欠缺不少,但用来糊弄人,应该也差不多了。
不是他不想精益求精,实在是他的身体有些撑不住。
生命之种在他体内扎根已经有近八个月。天族的胚胎通常是圣灵与肉身一同发育,圣灵越强大,凝聚成个体的时间就越长。可主神将大地之力灌注给他这个孩子,使得它的圣灵形成得极快,于是便加倍吸收他的骨血成形。随着它日渐长大,尤利尔受到的苦楚也日渐增多,虽然平时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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