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距离很近,却总是无法打破……指尖轻触墙面,挽月脸上渐渐浮起嘲讽,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看来小七的影响果然很强大。”如出一辙的嘲讽,零有双手垂在身侧,眼中似有流光闪过,眼前的墙面变得清晰起来。
曾经多么沉静如冰、无欲无求的人,如今才与陌七月相处几日,就变得这般急躁,不肯放手,若是他不来,时间过得再久一些,这谪仙般的人物怕是就要疯魔了吧?
“……”纤长的手指瞬间蜷紧,虽未说话,挽月的眼中却慢慢的都是不悦。
“真是值得表扬,都学会生气了。”像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零有的语调倏地拔高,听起来是带了几分欣喜,心却是一点点地往下沉去。
岁月轮回不知几何,他在这墙中世界的时间亦不知几何,若是换了别的人,不成佛便早就成了魔,可他倒好,宁可在同一个地方天荒地老,也不肯跟自己合作,真不知是做给旁人看,还是做给他自己看?抑或,只是为了惩罚自己?
“没事的话,你便回去吧!”转过身不去看零有那不人不鬼的样子,挽月的视线望向了那一片的浓雾中。
“冰界”里的一草一木看似灵气十足,其实不过是禁锢自己的一部分罢了。这滚滚的浓雾若是没有点修为本事,常人又哪里能看得透?蒙住陌小七的眼睛,不过是不想让他经历跟自己一样的煎熬罢了。
“把小七带来,我就回去。”看挽月不欲多谈抬脚便想走,零有所有外放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语带命令。
停住欲走的步伐,挽月回过头看了零有一眼,便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姿态高然地离开了冰墙,任由浓雾挡住了身后那不停变换的阴暗视线。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他也不例外。
这被冰封了的世界永远的只有白天,永远的只有冰雪,也永远的只有朦胧不清让人找不到方向的迷雾。他坦然地接受着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但并不代表着他不懂得寂寞。这千百年来零有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每次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救一个被他重伤的人。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挺过去的。因为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是被用什么样的方式救活,所以每每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误了自己的性命。然后那个为了救他们而各种焦急的人,则会在确认他们的死亡后,直接将尸体随意抛弃,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许很多时候,是因为你认定了一个人的特别,他才会成为特别。所以在看到陌七月用那么稀松平常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救治时,他感受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心情波动。
很少有人能坦然面对自己被开膛剖肚的事实,即便是再勇猛的人,如果是以眼睁睁的方式来看着,心里也会难以接受。陌七月却是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依然当做不知,最关心的不是他自己会如何,而是对他动手的自己,长的什么模样。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若不是全心的信任,就是根本已经完全的不在乎了生死。而自己,宁可相信那是他的信任……
“这样,就承受不住了,那么之后,你是不是该要反抗了呢?”喃喃自语着,零有盯着挽月消失的那一处地方,却是根本就没有对方想象中的阴沉生气。
“小七!”挽月在浓雾中兜兜转转,回到原处时就看到陌七月整个人趴在花丛里一动不动,顿时大惊失色。
“挽月……救命啊啊啊……”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陌七月宛如见到救星一般,自以为很大声其实跟蚊子哼哼没多大区别地喊道。
“怎么回事?”脚下略微慌张地赶到陌七月身旁,挽月一弯腰将人抱起,眼角余光只看到一抹残影闪过,便说明也没有了。
陌七月的衣服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血迹,看起来斑驳吓人,而他刚才趴着的地方……挽月再次看了一眼地面,确定地上连一点红色都没有,身体立刻变得紧绷起来。
这“冰界”中的东西,竟然都已经刚生出邪念么?
“挽月啊,我感觉我好想快死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啊?”抓着挽月宽大的衣袖扯了扯,陌七月眼前一阵阵地发晕。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藤灵折腾出的妖蛾子,还是挽月使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他这几天伤口不痛不痒的,除了动作不宜太大,整个人就跟没事似的,丝毫没有一个伤残人士会有的各种憋闷感觉。但这同样的,也就意味着伤口若是除了什么变故,他也完全感觉不到。所谓得失,大致如此。
“我不是叫你哪里都不要去吗?为什么不听话?”眉头蹙的死紧,若只是单纯的伤口裂开,这短短的时间里又哪里够他失血过多?果断是有人不听话,趁自己不在到处溜达去了。
“太安静了,我想找你……”陌七月声音轻飘飘地说道。
这种时候,如果说自己是在趁机踩点,果断会被人套麻袋往死里揍吧?所以能够信手拿出借口,就不要管这个借口是不是可用了!
默……
挽月不得不承认陌七少爷的这个回答真的很暖心,让他一时之间都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很危险的。”有些无奈地看着陌七月可怜兮兮的样子,挽月除了认命地善后,也说不出其他责备的话语。
“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下,摔下去压到了,有些渗血。”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所见说得无所谓,挽月眼中的警告却已经在整个“冰界”中传遍。
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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