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玩米,将米与水倒入锅中,掩好锅盖,在灶下煤球的熏烤之下,一锅粥扑噜扑噜烧起来了。玄色的锅盖下不时有气泡冒出,“嗞”得一下冒出水面,又“啵”的炸出了一串涟漪。安逸尘无聊的倚在墙上,歪着头发呆,虽看不见,却能想象出锅盖底下的画面。锅底会生出气泡,只有鱼卵般大小,悠悠荡荡的浮了上去;过一会儿,气泡越来越多,它们便争先恐后地往上窜;最后气泡会变得有小碎石那么大,化成大把的沫子将锅盖顶了起来,这便是要好的前奏了,只待安逸尘移开锅盖,散出些热气再关上,反复数次,那米与水便完成了神奇的化学变化,融合成了粥。完成这一切,就是半小时后。他挖了点小菜搁在盛粥的碗里,端着进了卧室,见周霆琛还胡乱一通卷着被子,叹了口气,搁下碗,一边贴着他坐下一边推搡:“起来啦,半天都要过去了!起来吃饭!”周霆琛翻了个身,躲得他远远的:“吃中饭了吗?”安逸尘一愣,哭笑不得,手加大了力度又拍了过去:“还想真睡半天呐,早饭!起来吃早饭!”周霆琛拗不过,便终于委委屈屈的起床了。
裤子衬衫领结,刷牙洗脸梳头,一切一丝不苟的如钟表般精准,完成这些后,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部如刀削斧凿般硬朗,他抬起下颌,调整出一个面无表情的表情,短短五分钟,周霆琛又回归那个不苟言笑的周霆琛了。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形象,那样的眼神,自己看了都能被自己睥睨到。吃了早饭,他回房坐下,打开抽屉拿出些文件分析,就像平常一样,他应该能瞬间投入进工作中,只给旁人一个不敢靠近的剪影。但不知怎么,明明一切都如常进行,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他,挠的他痒痒的,定不下心。又勉强撑了一个小时,他彻底败给自己的欲念,推开板凳向厨房间走去,他告诉自己,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大餐,仅此而已。
煤炉袅袅燃着,那人站在灶头前,抡着勺翻炒,还是半成品的肉丝炒木芹的香味儿就化成缕缕白烟向外飘去,挟持住煤球燃烧的刺鼻味儿,香味四散,以至于周霆琛站在他身后,都闻不到半分呛味。他进来的轻巧,见安逸尘如此认真,也不打扰他,便静静的等着。安逸尘家的厨房贴了新式的白瓷砖,一块贴着一块铺开,被擦的一清如水,周霆琛望过去,满都是干净爽朗,心中不由得也敞亮开来,正好见他一锅菜烧完,便蹑着脚走到他身后,一把环住他轻轻他平时环住自己一样。安逸尘愣了愣,笑道:“正做菜呢,抱我做什么。”周霆琛不答话,又贴紧了他几分,安逸尘便去扯开他的手,周霆琛突然把头靠在他肩上:“头疼,什么都做不下去,就想抱着你。”安逸尘闻言脑中一震,半晌才压着嗓子道:“你故意的。”周霆琛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边吻上了他的脖子,从喉咙中弥漫出一个“嗯”字。尾音还没拉伸完,安逸尘猛地转身把他推到墙壁上,一步逼到他面前碾转深吻起来,周霆琛甜甜的笑了,热情的回应,才吻了几下,安逸尘不知被什么推了一下,头磕到了重物,睁开眼,见周霆琛两手撑在墙上把他圈起,眯着眼笑的贼坏,然后猛地倾过去吻住他。安逸尘被他的舌堵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后,止不住的笑了出来,边推开边道:“我还要做饭呢。”周霆琛也不恼,安安静静的见他烧完了所有的菜,便坐到饭桌前像个小孩子似得晃着腿等着。安逸尘端菜出来,见他这般好吃懒做,不由得责怪:“周先生,麻烦帮我端点菜好吗?”周霆琛装作听不懂,睁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索性把头靠在支在桌上的手臂上,懒懒的望着他,安逸尘无奈,只得自己忙完了所有的事,当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时,周霆琛突然问道:“有酒吗?”
这话像是戳中了安逸尘内心,他低眉浅浅一笑,便到储物室里扒了半天,小心捧了一坛酒来。是最老式的赭石色储酒坛,顶头红红的布塞子,他将酒往桌上一放,坛底与玻璃台板相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他又回房摸索出一套青瓷茶具,小心翼翼地将盖碗摆放到彼此面前,为周霆琛斟上一壶酒,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满足地做完一切,他终于安稳的入座。周霆琛忍不住开口:“还以为是什么好酒呢,白兰地威士忌,没想到是自己家里酿的。你喜欢喝这种酒?”安逸尘哂了一下:“你喝一口再下定论。”周霆琛见他神神秘秘的,便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霎那间只觉得满口清香,继而微辣的感觉从口腔中散发开来,将这清香冲入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最后是香甜,回荡在口齿间,喉咙里,贯彻入心间,让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他惊喜的又抿了一口,才问向他:“这是什么酒?”安逸尘见他这样喜欢,噗嗤笑了开来,答道:“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那个杜康。这么纯正的古酒现在已经难寻了,若不是你来,我也舍不得动这最后一坛。只可惜,好酒却没适配的酒杯,也只能拿着宋代官窑烧制的盖碗,顶替一下了。”见周霆琛神色更加迷惑,他不禁问道:“你没喝过古酒?”周霆琛愣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道:“从前哪有这个条件,后来跟着将军,与名流打交道的多,喝的便是洋酒,地位稍次一点古酒到看不上了,也没喝过。”安逸尘的表情很是惋惜,说惋惜也不对,他那神情更接近于悲悯。他摇了摇头,自饮了一杯,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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