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诩将字条凑近烛台烧了,对着身旁人事不知的赵淮长舒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一趟耀国之行,也算是各得其所吧。
三天后。
赵淮用一只偷来的叫花鸡,换来太子临时驿站三天好吃好喝,甚至还从管事处讨来望月楼贵宾卡一张,顿时喜滋滋的,翌日跑到赵诩面前道:“皇侄儿,多谢几日来盛情款待,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晚些就要动身,特来向贤侄辞行。”
赵诩本以为他会住满六日——为防暮寒门,怎么也得等耀国贤王到达了再行离开,现下突然说走,讶道:“皇叔再多住些日子吧,左右驿站还有空房,侄儿若有何怠慢之处,皇叔直说便是。”
“哪是什么怠慢不怠慢,我野惯了,一个屋里呆不住三天。”
赵诩无奈,这位皇叔的脾气向来油滑,只得回道:“既如此,皇叔一路小心,恕侄儿不能远送。”
“无妨,本王这儿有管玉笛,前几日在大山门淘来的,不值几个钱,贤侄且收着当个念想吧。”
老管家眼角开始抽搐,大山门是旦吉城最有名的小商品市场,那里面的玩意儿是鱼龙混杂,但是绝大多数却都是劣质产品,一个堂堂王爷送太子西贝货,这这,成何体统!
赵诩倒是恭敬的收了,“谢皇叔。”
“贤侄在外多加小心,我看着旦吉不是什么好地方,尽早启程吧,到了耀国记得修书一封,报个平安。”赵淮身手拍了拍赵诩的肩头,又道:“本王去收拾收拾行李,贤侄留步。”说完也不多言,转身就去“收拾行李”去了。
老管事是懂的,所谓的修书一封,不过是句空话,就这位爷居无定所的德行,太子诩就是有信要给,也无从投递,而所谓的收拾行李,无非看看太子车队里有些什么看过眼的,顺手就要走了,这位赵淮王爷,脸皮是相当的厚实。打也打不穿,眼看就能把瘟神请走,心下不由也松了松。
不过让老管事惊讶的是,这货竟然还要了一匹马!要知道一匹骏马,在兵荒马乱之后的毕国是相当值钱的,寻常人家想要买马还必须得有官府文牒,老管家顿时脸黑如锅底,刚要言语讥讽,却听那赵淮凉凉的道:“老东西,吃糠嚼草的,总要看看主人,莫要失了分寸,到时本王可不养你。”说完拍拍马头,俨然是指桑骂槐,老管事心下一惊,这赵淮三教九流混多了,果然牙尖嘴利,心中虽不忿,到底没有发作。
赵淮见好就收,斜阳尚未收去最后一抹夕,人已经跳上骏马跑没了影子。
旦吉城入夜,寒风开始呼啸起来,天如此灰沉,恐怕又要下雪了。小榭今日当值,将火炭又拨旺了一些,赵诩懒洋洋的坐在貂皮褥子里想事儿,手中的笛子似玉非玉,摸起来凉意沁人,长约尺余,指孔边缘光滑,隐隐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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