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玉林镇王家老宅,气氛沉闷,王五脸色难看。事情的发展趋势完全与预想背道而驰,一夜之间,王家由暗中的猎人沦为了明处的猎物,若不是父亲连夜赶往京都,王家就不仅仅是限令禁足这么简单了,即使如此,在宅子外围有不下十个暗桩盯梢以确保自己这群王家人是真的成了“聋子”和“瞎子”。绑架政要子女且落人口实,公然挑衅国家机器的威严,十个王家也不见得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他自然不会相信自己一向中意的孙子能下出这样的昏招,可令他隐隐不安的是,在荷兰埋的伏笔全然成了死棋,得不到一丝回应。当然,眼下这些并不重要,摆在桌子上的那个包裹才是需要他马上解决的麻烦——用来存酒的小型冰柜,里面放了一张还粘些血迹的黑虎刺身,他的长孙王传京背上的人皮。
王世明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导致了这么大的败笔,看到自己的小儿子面容惨败,心下更是如死灰般枯素。自己这一房只有传京是个异数,无论心智还是身手均当属佼佼者,颇得自己父亲的赏识,族里更是隐隐有把他培育为下一代王家主心骨的意思,对此他当然没有一丝嫌隙,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大权旁落才是不能接受。可现如今的局面不管如何推算,王传宇的心性虽可,但绝无成为家主的可能,自己的二弟?世襄啊世襄,这可千万别是你是手段,要不然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假他人之手除了你的亲侄子,我也一样能借刀宰了你。重新定了定心神,小心斟酌了一番,王世明平静说道:“父亲,苏辛不见得会留传京的性命,您大可不必顾忌我与他母亲,答应了这混蛋的条件等同于自断一臂,对咱们家来说是雪上加霜,传京他也不会希望他的爷爷在这里为难。”说道这,王世明顿了顿,看了眼王世襄,继续说道:“想来他二叔也是心疼这位内侄的,但肯定也是同我一样的想法才是。”
王世襄在尽力维持着面部的表情,他的心里自从得知荷兰的变故后便没有一刻平静,甚至隐隐有一丝后悔,觉得不该草草听信传东和玉琼的话,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出人命,但做了便是做了,大哥的小儿子是个上不了大台面的阿斗,接下来的局面对自己的确是有利的。听到王世明的话,却是打了他的七寸,正面回应还是顾左言他都是下策,苦苦思索自己该怎么接话,听到王玉琼的哭诉后,才想起自己的这个女儿才是骗了所有人的幕后,有高兴却也有些害怕和担心。
“大伯,那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这就去叫我婶婶,大哥可是还在受苦啊。”
王五挥了挥手,透着一股无力和不耐,“行了,死没死都是我王家人,落叶不能归根那是在扇我们的嘴巴。世明你不该顾虑这些,且不说保不保得住传京的全尸,你连做都不去做,只会让你的家人寒心。”
王世明破天荒地不再低头同王五讲话,缓缓直视着王五的双眼,仍是平静说道:“一家人的利益最重要,这才是家人。我们现在受监视,行动掣肘,再有异动可就是满盘皆输。”
“一个底子不干不净的宫权而已,会让你有什么异动,把资料梳理干净走司法程序,你只需要保证让他跑不了就是。这件事情丫头你去做怎么样?”
王玉琼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没问题。”
王世明脸色铁青不忍发作,王世襄暗暗观察王五的表情,王传东站在王传宇身后小心提防。
庶日,市报副版,以宫权为首的涉黑集团因商业欺诈和故意杀人遭检察机关起诉,同时有热心市民提供了宫权涉毒品一案的相关证据,目前收押在市二监;宫权的夫人刘雅涉嫌买凶杀人已被通缉,逃亡途中发生车祸不幸身亡,二人育有一子,下落不明,现市公安机关已介入调查。
同日,通过荷兰皇家警卫团日夜不辞的辛劳努力,成功破获了火车站青渔党恐怖袭击一案,犯罪首脑被当场击毙,系本地社团恶势力头目,被绑架人质成功解救,无人员伤亡。中国驻荷兰领事馆特发表声明以感谢荷兰政府的高效作为,海上风电交流峰会的发起代表人公开致歉,表示愿承担一切赔偿,并亲自慰问受害人员,传达关切之心。总而言之,风波渐成平静之势。
在此事将平未平之时,王五被王上山的电话叫去了承德。父子两个一前一后,每天只是游山玩水,平静得很。王五的心境并不平静,相反,他始终在考虑当下自己该如何破局,自己不做表示地把权放给四丫头是否合适,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是没错,可王家是不是真的有做这个表率的必要性。这不能怪他,近四十年来,王家大大小小的事其实都是他在幕后拿主意,习惯成自然,老太爷王上山虽身子硬朗,但年少时留下的病根神仙难救,早早下了舵台,王家这艘船可以行到哪,已不是他能做决定的了,当然,他也没了这份心。
“你看你都过了随心所欲的岁数了,却没能真的舒心几天好日子,倒是我这一把年纪,少年得志有了,拓进守成有了,子孙绕膝也有了,还差个悲欢离合没有领略全。遗憾肯定是有的,你娘死后就再没能吃上她做的油炸糕,这么多年没找到一家合口味的,在我看来真是顶大的不甘了。”王上山在王五的陪伴下围着公园的小路散步绕圈,三两个毛头垂髫扯着风筝线从草地上嬉笑跑过,有不留神绊倒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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