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亢龙摸摸鼻子,尴尬地扭头回去,一抖缰绳。马儿吃痛,扬起四蹄加速狂奔。
二日后师徒二人重回旬阳,陆亢龙交代康禄赫的几笔皮货的小买卖都已收到钱,他先是宴请了城中许多商人,然后亲自上门给靳老大送了点西域的小玩意儿,靳老大虽然收了礼物,对他仍是不冷不热。他矢口不提运马的事情,从靳老大家中出来之后,回家领了银锁,提着人头亲自去找呼乐。
此番又是呼乐那幼弟开的门,见他们来了,草草作揖,就进屋去找他哥。呼乐见是陆亢龙,亲自招呼人入座,喜道:“什么风把影王吹来了?真巧,我方才从船上回来。后脚影王就到了”
他家屋中其实阴暗逼仄,天光露在院中,似是全靠院中那面白墙,才将室内照得稍微亮堂一点。还有些细碎的光斑从房顶漏下来,想来若是下雨,雨水也会一般地漏下来。
陆亢龙道:“唔,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呼乐一揖,道:“影王请说。”
陆亢龙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呼乐有些奇怪,“回影王,我今年二十五。”
“唔,我当年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卜德死的时候,你十八岁……”
“正是如此。”
陆亢龙正色道:“你的杀父仇人元狩,你见过没有见过?”
呼乐捏紧拳头,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自然是见过的。”
陆亢龙道:“唔……那若是人就在你面前,你认得出还是认不出?”
呼乐咬紧牙关,一拳捶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一字一顿道:“化成灰我也认得!”
忽然又醒悟自己失态,对陆亢龙一揖到地,道:“呼乐失态了,影王勿要责怪。呼乐自父兄皆亡后,无时无刻不想着找元狩报仇雪恨,只可惜现下离这个愿望越来越远啦……”
他说着说着,黝黑的眼眶泛了红。
陆亢龙呵呵一笑,道:“好了别想这些,我今天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点礼物。”
他把手上的匣子放在桌上。那匣子被他包了一层锦缎,乍看之下以为是什么瓷器陶器。
呼乐狐疑地拿过来,道:“多谢影王。影王可是有什么事要我代劳吗?”
陆亢龙站起身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你长得可比卜德高。我们爷儿俩走啦,水上讨生活颇为不易,你休息吧。”
他这句话叫呼乐误会与他同来的盲眼少女是他女儿。银锁跟着站起来,呼乐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里暗自揣测这少女到底是遇到何事才会瞎了一双眼睛,见她露出的下巴漂亮精致,身材姣好,不禁替陆亢龙惋惜。
谁知银锁仿佛知道他在偷偷打量她,扭头冲他笑了一下。呼乐一瞬间失神,又因为她明明看不见,却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而感到十分毛骨悚然。
两人从那条逼仄的小巷子里翻到屋顶,陆亢龙哼着小曲走在前面,银锁跟在他身后,道:“师父,何以不直接把人头给他看?”
陆亢龙笑道:“那不是逼他么?我要卖人情,强买强卖可不行。我要回家好好睡一觉,等他自己上钩。”
果然第二天天没亮,就有巨木旗弟子前来,报告有人在大门口跪着。
师徒二人早已起来,在院中打得风沙四起。两人都是一般的大漠刀法,都是落叶中练出来的刺击术,身法都快如鬼魅,一时间只听铿锵之声不绝,周围的弟子尽皆被逼退,但又不舍得错过偷学刀法精髓的机会,只得扎堆聚在墙边。
忽然两人齐齐向后跃出,场中紊乱的气流渐渐散去,那名前来禀报的弟子方才靠近过来,对陆亢龙道:“教主,白虎蛮少族长水呼乐在外长跪,要见教主。”
陆亢龙道:“人请进来了吗?”
那弟子道:“我们拉他,他不肯起来。康旗主担心太过招摇,就把他囫囵扛进来了。”
陆亢龙点头道:“老康胆大心细,我换身衣服。”
他和银锁一样穿着白色斗篷,兜帽扣下来遮住眼睛,腰间一条血红的腰封,乃是教徒的标准装束。他目下化名吴慈仁,自然不好穿成这么可疑的样子出去见客。
银锁成天穿这么一身,已经早就不怕暴露了。她不带兜帽,只带眼罩,看起来不过是个眼盲的异域少女。
她往知客亭里一坐,坐在呼乐侧面。呼乐记得这个盲眼的美丽少女,左右无事,就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来。
银锁冲她微微一笑,道:“你一直看我,是觉得我好看吗?”
周围的弟子一听,纷纷拔出双刀,指着呼乐,齐声喝道:“放肆!”
甚或有人心道:这蛮子少年惹少主不高兴,今日怕是要留一双招子在这了,不知教主如何交代。
呼乐见有人动刀,立刻将背后木盾抽出来,腰间猎刀也出了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银锁挥挥手,嘻嘻笑道:“你们紧张什么?我与他说说话。”
这些弟子这才慢慢把刀收回去。呼乐松了口气,收起刀盾,扭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不是看不到吗?”
银锁笑道:“你需先答我才是。”
呼乐黝黑的脸上红成一片,手足无措,嗫嚅道:“是……是……是好看。”
银锁又觉得无趣了,不再捉弄他,只淡淡道:“我师父就要来了。”
呼乐不知她打什么主意,只觉得这少女喜怒无常,神秘极了,不禁想掀开她的面具一探究竟。不过陆亢龙此时推门进来,叫他的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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