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外不同,黎明城里显得萧条了许多,现下还是才刚到亥时,街上的茶坊酒肆已经全都关门了。龙牙愁眉苦脸地牵着马,四下里张望着寻找住所。
“本来想进来了城里就好好大吃一顿,可才这个点,街上就已经没人了。”龙牙忍不住抱怨一顿。
“是啊,着实蹊跷。”夏孤琰也觉得十分可疑,还有方才在城门发生的事,实在让人费解。
相比二人,王嫣儿显得兴奋多了,她坐在马上,迫不及待地问夏孤琰:“严大哥,你家在哪呢,要不我们再忍忍,去了你家再歇息。”
夏孤琰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来黎明城是寻找好友的,我家并不在此。”
“这么说来,大哥不是黎明城的啊。”龙牙开口接茬道。
“嗯,我是皓月人,好友在黎明城做生意,特地来拜访。”夏孤琰倒也毫不避讳地回答他。
“哦。”王嫣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马儿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游荡,四下肃然,安静得有些瘆人。这时,一个小僮模样的人跑过来追上了他们。
那小僮正是方才百里掣车上赶车的车僮,他一边跑一边喊:“前面行走的人等一等。”
“何事?”几人闻声停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府上一叙。”
夏孤琰十分戒备地说:“我等似乎与你家公子并不相识,不知你家公子找我们何事?”
“公子说想与您确认一下关于漓江偷袭一事。”
夏孤琰一愣,想了想道:“那好吧,请小倌带路。”
那小僮领着他们到了一座大宅子中,小倌十分恭敬地对夏孤琰说:“这位公子,我家公子已在前厅等候。”
夏孤琰随着那小倌去往前厅,其他人则被带去了偏厅歇息。
“掣公子,我等只是一介草民,不知公子传唤我等有何贵干?”夏孤琰十分防备地试探道。
“勇王殿下气质非凡,岂是寻常百姓的衣裳能遮盖得了的。”百里掣坐在厅前的椅子上,平静的神态看不出目的。
夏孤琰十分淡定地坐到前厅的椅子上,道:“那今日掣公子寻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言将军起兵谋反之事,相信勇王殿下已经有耳闻了吧。”
“嗯,正有耳闻。”
百里掣吃力地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恩师半生戎马,忠心耿耿,为人刚正不阿。我实在不相信他会做出偷袭谋反之事。”
夏孤琰沉默了半晌,道:“那日在漓江偷袭我之人确实不像言家军。”
“此事我早已调查清楚了,偷袭你之人是亲王百里骁。”百里掣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孤琰面前,恳切道:“吾恩师是无辜的,如今我却苦无证据为恩师脱罪,故请勇王殿下能够出面助我,指证百里骁,还恩师一个公道。”
夏孤琰一愣,赶忙扶起百里掣,十分谨慎道:“你说是百里骁偷袭的我,可有证据?”
百里掣站起来,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密令。夏孤琰仔细看了一遍,确实与当时情形相符,他将信将疑地开口:“就算这能证明百里骁偷袭了我,那也无法证明言将军没有谋反,况且,言将军已经被提前处决了。”
“什么!”百里掣闻言,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愣在原地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不是说秋后才……”
“没有人告诉你吗?”夏孤琰见他如此反应,蹙起眉来。
“我听闻恩师被治罪,就马不停蹄往京城来了,怎么会……”百里掣失魂落魄地坐到椅子上,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那样,黯淡的脸上没有一丝光彩,他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定是太子一个人人微言轻,若是我能早点赶来……”
夏孤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要求提前处决言将军之人,就是太子。”
“不可能!不可能……”百里掣像是生锈了的机器那般,呆滞地摇着头。他脸上泛着让人心疼的哀伤,沧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发出:“我自幼身患残疾,又有喘疾,父王不疼,母妃不爱,兄弟姐妹个个视我为病瘟,避而远之。唯有恩师,对我视如己出。教我强身健体,不远万里寻药为我治愈喘疾。言氏兄妹,时常袒护于我,陪伴我一同习武从文。若非恩师一家,我今日怕是早已撒手人寰,抑或一辈子卧于病榻,终日依他人服侍度日。如今恩师蒙难,我却什么也做不到,我真是没用,没用!”
服侍他的小倌端着茶走了进来,他从未见过百里掣如此,吓得赶忙走过去问:“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恩师……被提前处决了,我们努力寻来的证据,都白费了。”百里掣失魂落魄地扶着小倌的手,呆呆地开口。
“掣公子节哀,我想你们的努力并不会白费,起码可以还他一个清白,免得落下一个叛国贼的骂名。”见他这般伤心模样,夏孤琰也忍不住劝他。
“对啊,公子你振作起来啊,我们还有证据,可以把设计陷害他的百里骁扳倒,还将军一个公道。”
“怎么扳倒?要求提前处决恩师之人是太子,他们一个太子,一个亲王,各有权臣拥立,就凭我一人如何成事?我就是一个废人,没用的废人!还不如死了一同随恩师而去了!”
“怎么可能是太子……言将军明明那么拥立太子,怎么会……”
夏孤琰见他如此伤心欲绝,也差不多猜到了他见自己的目的,他上前拍了拍百里掣的肩,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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