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醒来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九点。
我闭上眼睛,还想再眯一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吴居蓝的面孔,一个激灵,猛地支起身,探头看向门口——那个倒扣的啤酒瓶笔直地立在那里,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卫士,向主人汇报着昨夜绝对没有坏人企图闯入。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喜悦如同气泡一般,从心底汩汩冒出,我忍不住地咧开嘴笑着。一边傻笑,一边又躺回了床上。
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个小时,数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想,吴居蓝起来了吗?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休息得如何……正想着,听到有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口,探头向下望去——
天空湛蓝,阳光灿烂,院子里绿树婆娑、鲜花怒放,彩色的床单被罩挂在竹竿上,随着海风一起一伏地飘扬着。吴居蓝白衣黑裤,站在起伏的床单被罩间,正把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挂起。
也许天空过于湛蓝、阳光过于灿烂,也许树太绿、花太红,这么一幕简单平常的家居景象,竟然让我的心刹那变得很柔软温暖。我含着一丝微笑,一直定定地看着。
随风飘扬的床单和被罩如同起伏的波浪,一时扬起、一时落下,吴居蓝的身影也一时显、一时隐。他挂好最后一件衬衣后,抬起头看向我,碎金的阳光在他身周闪耀,让他的身影看似清晰又模糊,我轻轻挥了下手,扬声说:“早上好!”
吴居蓝微微一笑,对我说:“早上好。”
“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我一边挽头发,一边说:“等一下,马上就好。”
我冲进卫生间,飞快地洗漱完,又冲进厨房,开始做早餐。这个点来不及熬粥了,我打算煮两碗龙须面,炒一碟西红柿鸡蛋,就吃西红柿鸡蛋面吧!
我做饭时,吴居蓝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想着人家已经洗了一早上的衣服,就没再使唤他。
吴居蓝问:“现在做饭都是用这种炉子吗?”
我一边看着锅里的面,防止溢出来,一边翻炒着西红柿,说:“我们用的是液化气罐,大陆上的城市一般都用天然气。”
等做好饭,两人一人盛了一碗面,坐在厨房的檐下,开始吃早饭。
我偷偷看吴居蓝,他没什么表情,慢慢地吃着,倒是没再挑食,不管是西红柿,还是鸡蛋都吃。
我忍了半晌没忍住,问:“味道如何?”
吴居蓝淡淡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了,不过已经习惯了他的嫌弃,又是匆匆忙忙做的早饭,也没指望他满意。我嘀嘀咕咕地为自己辩解:“我的厨艺虽然不能和饭店的大厨比,可从小就干家务活,家常小菜做得还是不错的,连总是挑我错的杨姨也说我饭做得不错,你估计是吃不惯我们这边的口味。”
吴居蓝低着头,专心吃面,一声不吭。
我很忧郁地发现了吴居蓝的一个“美德”,他不撒谎,即使所有人认为无伤大雅、用来润滑人际关系的小谎言,他也绝不肯说。对着这么个“刚正不阿”的货,我悻悻地唠叨了几句,只能算了。
两人吃完饭,吴居蓝自觉收拾了碗筷去洗碗,已经干得有模有样,不像昨天那样需要我时不时地提醒,我放下心来。
看看认真洗碗的吴居蓝,再看看院子里,昨天买给吴居蓝的衣服,昨晚他换下的床单被罩,爸爸和继母住过的房间的床单被罩,都洗得干干净净,晾晒在竹竿上,把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现在这社会,正儿八经去招聘,只怕都找不到这么勤快的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人有好报,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也越发纳闷,皮相这么好,又这么勤快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衣衫褴褛,晕倒在我家门口?
不过,从小的经历让我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他若不说,我也不会刺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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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吴居蓝打了声招呼,去书房工作。
从楼梯旁的卫生间外经过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卫生间里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用过的样子。洗衣机的电源指示灯黑着,掀开盖子再一看,干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我不淡定了,几步跑出客厅,“吴居蓝,你早上怎么洗的衣服?”
吴居蓝隔着厨房的窗户,看着我,没明白我究竟想问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用洗衣机?”
吴居蓝摇了下头。
虽然已经猜到,可亲口证实了,依旧觉得难以相信。我指着院子,吃惊地问:“这么多衣物,你都是手洗的?”
“手洗不对吗?”吴居蓝反问。
“不是不对。不过,你手不疼吗?下次洗大件的东西用洗衣机,有力气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说:“我手不疼,这点力气对我不算什么。”
我被噎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性蛮横地说:“反正下次洗床单被罩用洗衣机,我的洗衣机不能白买了!”
吴居蓝沉默了一瞬说:“好。”
我转身走进书房,坐在电脑桌前,一边等着电脑开机,一边还惊异地看着院子里的床单和被罩,觉得吴居蓝勤快得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手洗衣服的人还很多,可手洗床单被罩的人已经很少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就这条街的邻居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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