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辨不出方向,就一直跟着秦衍的步子转动,身子有些倾斜时,腰上适时覆上了一只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掌礼的声音拖曳绵长,夹杂着周围宾客偶有喧哗的哄喜声,苏宓手里绞着红色手牵,感受到另一头的扯力,双颊生出红晕,从现下开始,她便真的嫁与秦衍为妻了。
***
苏宓是被喜婆拉着与秦衍一齐送入喜房的。
喜房内,绣鳳鸾的大红被枕堆满床的里侧.雪白帏缦上挂着鸳鸯戏水的帐簾.箱笼框桌,窗棂木阁,纷纷都贴上了大喜剪纸,一派喜气洋洋。
红喜帕还未揭开,苏宓只得从喜帕的空隙下角处稍稍看出些房内的布局,比她的闺房肯定是大了,看起来还简洁的很,哪怕地上已经刻意被添置了些喜气的饰物,好像还是有些空空荡荡的。
苏宓之所以还能放松地忖度一下这屋子,是因为如今一丝声音都无,那督主该是和喜婆一道退了出去。
她记得喜婆之前与她说过,新郎是要去前院迎客吃酒的。
苏宓今日起得本就早,兼着紧张了一天,背脊硌着红轿木棱还绕了一圈江陵城,现下终于安稳了下来,酸涩倒反而发出来了。
于是,她便将臀部贴着床沿,摸索着往左挪动了一点点,又一点点,靠到了床边的楠木支架上。
随即她左右拉扯了下喜服,春梅替她系得太过紧了,现在松开了领口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
她因是以为房中无人,才大胆地有这些小动作,谁知,就在她拉扯完领口之时,听得一声轻动,好像是什么人挥到了木几,发出清脆的一声扣响。
“督主?”苏宓试探询道。
***
秦衍从进门之时,便坐到了床对过的红檀木榻上,也不知为何他便突然起了闲心,想看看她在他背后的模样。
初时,她坐的还算端正,手脚都乖顺地摆在位置上。
她身上的艳红喜袍紧致贴合的包.裹出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原本披着霞帔还不甚明显,然而进房时喜婆将之除了下来,是以此时那圆润的胸脯看起来鼓囊囊的好似就要挣脱开喜服上的盘口一般。
稍过了一会儿,她全身似乎放松了下来,扭着纤细的腰肢,一寸寸地挪到了床边,曼妙的身姿不自知地摇曳着诱人的弧线。
若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偏她还拉扯领褖,露出修长的玉颈,和往下精致莹白的锁骨,胸前雪白若隐若现,勾得人口干舌燥。
秦衍便是在此时,喉咙一紧,手不小心偏移了一分,带出了些声响。
苏宓盖着帕子,见久久无人回应,心里生出了些害怕,但又不能兀自摘了喜帕,手不自觉得捏上了架子床。
“是谁?”
“是我。”秦衍好不容易散了些方才一时兴起的欲念,才缓缓开了口。
苏宓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可又立刻提了上去,那他方才没走,便是一直盯着她?苏宓的脸上泛起红晕,为什么每次都能被他撞见自己那些窘迫的时候。
“督主,不用去前厅吃酒的么?”苏宓拢了拢衣领子,轻声问道。
“陪你不好么。”前厅的人都无趣的很,有冯宝陪着不就足够了。
“好。”自然是好的,毕竟她也有月余没见过他了,缝着衣衫的时候,便想见他,现在终于共处一室了,她怎么又开始害怕起来了。
秦衍不知她心思百转,他摩挲着手里用来挑喜帕的玉如意,“选秀那日,你可见了皇上的模样。”
苏宓想了想,点了点头。她是行礼时偷偷望到了一眼,虽说面色有些病气,但是温润如玉,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天子贵胄之气,反而愈加清润。
“那,皇上好看么?”秦衍停了手,掀眼看向苏宓,心中竟然隐隐有几分期待。
然而苏宓没怎么犹豫地,又点了下头。
秦衍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声音之中的凉意,将室内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带着冰封了一般,“那你该是可惜了,没能进宫成妃。”
苏宓被他话中突如其来的森然吓了一跳,皇上好看与否和她可不可惜有什么关系。
“督主,我没有可惜.....”他为何老是曲解她的意思。
“呵,不是觉得他好看么,天子之势,又容颜俊美,你凭何不可惜。”秦衍冷着脸,与进门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宓心中气急,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她就是不觉得可惜,况且可不可惜都已经嫁了他了,他为什么总是问些教她答不出来的话。
话虽如此,苏宓是不敢直说的,她想了想有什么是秦衍比皇上还要好的,这样他听了才觉得合理,大概才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她实在是怕了秦衍这喜怒不定的性子。
该说什么呢?
苏宓蒙着盖头,咬唇正在苦思冥想,突然眼前一花,周遭便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的盖帕竟是被秦衍用玉如意忽的挑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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