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几公里,也忙了一晚上,您必须收下。”简嘉把钱推回去,一脸正色,她认得他的车标,这点油钱,不值得一提,但她不能装傻。
人如果能第一次不要脸,就会有第二次。
她很警惕,尤其是爸爸出事后,有些事,开头总是浑然无觉,心想着下次不这样了,事实上,只有变本加厉,温水煮青蛙的道理非亲身经历不能懂。这世上很多道理,要等发生了什么,才算真正理解。
陈清焰被她严肃的表情惹得想笑,很难,对,很难跟那天晚上哭得可怜兮兮的一张小花脸再联系上。
“哦,那恐怕不够。”陈清焰的黑眸在氤氲的牛肉香气里有点湿润。
简嘉脸皮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窘迫了下:“我再转您,成吗?”
她现在经常因为钱而窘迫,人一旦因钱敏感,就莫名生出或多或少的寒酸气,目前,简嘉尚年轻,没修炼出处变不惊从容淡泊,真相从来都是这么难看。
陈清焰低头划拉几下,把手机给她,简嘉加了好友,转账50,觉得不好意思,改成100,还给他,小心翼翼问:
“您看这够吗?”
加上纸币,她付了200。
陈清焰瞄一眼,放回口袋,微微冲她一笑,什么也没说,快速吃完顺手捞起桌角上的书,先告辞了。
忽然生疏得跟从不认识她一样,简嘉莫名失落一瞬,很快,自我调解,两人本来也不算认识。她晃晃脑袋,把那个英俊又挺拔的身影给摇出去。
但钱迟迟没收,24小时自动退还,简嘉又发了一遍,以为他是忙的缘故。
直到几天后简母情况还算平稳,简嘉没办法,让外婆过来陪床,随时等待被医生召唤。
老人知道她在清吧拉大提琴,很好沟通,放她出去,简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需要去“龌龊之徒”。
周琼来接的她,当时,她们走出来,陈清焰和同事们不知在交流什么形色匆匆而过,他太扎眼,周琼“哎”了一声,指着背影:
“这个人,不就是那天把你带出去的那个?是103的医生啊。”
周琼撇下嘴,啧啧两声,露出个看透男人的表情,随后却说:“那天,几个小姐妹都注意到他了,也不喝酒,只抽烟,去那种地方找安静的吗?”
两人吃了晚饭,周琼帮简嘉化妆,卷发,自从知道简母住院后,她态度柔软了许多,但算不上热情。
“程程,你……”周琼看着简嘉的红唇,微微翘着,天生索吻的模样,迷迷离离一双眼,像在邀请,她的胸脯饱满而柔软,被吊带兜着,是完美的形状。
“我要是男人,也想上你。”周琼忽然附在她耳朵跟前这么说,一句话,一下催化着两人的友情朝前一大步,仿佛,又回到小学时代亲密无间的时光。
女孩子之间就是这么奇怪,越私密,越羞耻,好像关系就越无障碍可以无话不说。
简嘉听得懂,显然被狠狠刺激到,很新鲜,又无地自容,下流话对于被保护太好的年轻姑娘来说,就无异于一次惊天动地的野、合。她红着脸,看周琼冲自己暧昧挑动眉头笑,这才想起来去打人。
两人闹起来。
夜色压上,城市就像巨伞,先把角角落落的七情六欲饮食男女都给收罗进去,再砰一声,张撑出个鲜活活的血肉世界。
大家在里头各自沉浮。
陈清焰的车里又在放巴赫。
推脱不掉,见缝插针寻了个空,牺牲掉休息时间,他来跟沈秋秋相亲,现在,人就在副驾驶上坐着。
巴赫成为开场白。
两人谈论几句古典音乐,再延伸,德国古典哲学,一长串死人名字在沈秋秋嘴里如数家珍,这很清流,符合两人所受教育。
可有可无地说的也零碎。
沈秋秋依然矜持,在被问及想吃什么时,回答的得体:“吃些清淡的吧,对胃好。”
陈清焰把人带到一家气氛比较安静的餐厅,除了服务员收拾餐具发出些微声音,周遭的人,只在窸窸窣窣低声交谈,沈秋秋不动声色打量一圈,看出消费不低,她瞥了两眼陈清焰的手腕,刚才在车里,光线不够。
表上没有任何logo,极简。
用餐时,气氛冷清,沈秋秋也不主动开口,觉得这种事男人主动才有意思。她交过两个男朋友,一个学生会主席,精明世故,因两人个性皆强崩盘;一个富二代,出手阔绰,因出国留学和平分手,在陈清焰这种熟男面前,沈秋秋心里微怯,但瞬间把男同学们的好感扔到八千里外,陈清焰的家庭背景和个人事业,她了如指掌。
两相一对比,他们实在太嫩,她明白,这才应该是最理想的男人。
她年轻,年轻的小姑娘就要配这种功成名就的男人,很公平,她突然坚定不能跟同龄人一起打拼徒耗青春的想法。
女孩子的虚荣心在陈清焰开车来接她时,就已经得到了一定值的满足。
沈秋秋心里是兴奋的,但脸上,绝无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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