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安至今,却也是个言语不通的傻子。
若是楚怀远一死,那必定要扶持楚秉文当皇帝,他相信,到时候不止是镇远王,天下所有怀有异心的人都会按捺不住,造反一事,只是早晚而已。
他的手攥成一团,顾遂锋阴恻恻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楚都变天了。
当晚,楚宫兵马来往,严防部守,冲天的火光将人心映照得惴惴不安,所有人都是识相地闭了嘴,城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尸体在夜风下摇晃,皆是一群乱嚼舌根的人,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越发深重的夜色里,赵家大门紧闭,府内却暗暗地生了光,赵寅的书房内,影影绰绰的烛火下,立着眉头深蹙的三个人。三人面前,是一堵厚黑的石墙,仿佛隔开了无尽的秘密,昏暗的烛光里更显神秘。
“爹,消息可靠吗?若是……”讲话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这女子,恰是那日宋寒枝在赵府内翻墙时撞见的人。
宋寒枝以为她是赵成言的小相好,实则不然,这女子叫赵攸宁,是赵寅年纪最小的yòu_nǚ。彼时两兄妹正在屋里商讨事情,宋寒枝大刀阔斧地翻墙,二人是一点不漏地看完了。
“现如今,皇上在宫中生死未卜,顾家又把楚宫围得滴水不漏,我们的确不该贸然行事,可若是错过了时机,日后要想成事,怕是也难了。”赵寅亦是举棋不定。
赵成言静静地听完,烛火下如玉的脸渐渐恢复了神色:“爹,你可还记得长姐送来的密信?”
“信?我自然是记得,可歌儿说的未免太过轻巧,见机行事,还要我们相信那个……”赵寅一时没有说下去。
“爹,长姐自小聪慧过人,她既然这样说,就必然有这样做的道理。现如今举棋不定,倒不如听长姐的话。”
“可是,若是这样,皇上的计划不就乱了吗?”问话的是赵攸宁,“皇上这局棋,已经布了好些年,要是乱了……”
“那便乱吧,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若是那位真的想出了更好的法子,我们不妨试一试。”赵成言目光沉静,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长姐信赖的人,必然不是俗辈。
房内安静了一晌,过了许久,赵寅的脸上才闪过无奈,缓缓点头:“那便依你的。”
赵成言轻轻一笑:“爹不必多虑,我一直很相信长姐,说不定真的有惊喜呢。”
“哼,希望如此。”
房里的光亮不久就灭去了,余下的黑夜似乎永远走不完,而黎明的到来却只有一瞬。黑夜里亮起了无数双眼睛,都在翘首以盼着一个遥遥无期的黎明,涌动的暗流愈发不息。
而黎明之后,这天下,又该是谁做主呢?
漫长的等待里,这一夜还是走到了尽头,该留的终究是留不住。
第二日,夜气还未全退,宋寒枝尚在被窝里酣眠,楚宫钟楼上鸣起的国丧钟声陡然响起,她吓得差点滚到地上。
这什么情况?会不会听错了?
宋寒枝惊疑之际,国丧钟声再次鸣响。
这……
这么刺激的吗?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见,不过是睡了一觉,老皇帝这就,挂了?
觉也睡不下去了,宋寒枝随意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床,外间已然是乱成一团,晨间骤起的国丧钟声将楚都搅动得地覆天翻。
“小姐,你不能穿成这样就出来啊,早上露重,会着凉的。”没想到兰花这么早就候在院子里了,宋寒枝裹紧了衣服,抓住兰花的手,“爹呢?”
“老爷刚刚进宫去了,小姐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怕是有好几天要忙的了。”
还忙个鬼,忙着给老皇帝念经超度吗?老皇帝这说挂就挂了,镇远王和齐叔垣怕是马上就要造反,到时候又有好几场大战要打,你还是忙着逃命吧。
外面的街道上马蹄声不息,军队的号令声一阵高过一阵,宋寒枝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不慌不慌,顾止淮既然没有下命令,那自己便好好在府里待着。
宋寒枝让兰花退下,自己反手锁了屋子,在床边小坐一会儿,便打开屉子,拿起好久未动的纸笔,开始描画起来。
前几日她还麻痹自己,说时机未到,不必细细筹划将来发生的事情,可眼下天下将乱,她觉得,是时候为将来做打算了。
宋寒枝在纸上先画出一块区域,代表楚国。楚国上方大部分的领土为齐国所有,羌梧在西北,路途遥远,且常年与楚无争,可以忽略。再到下方,是镇远王控制的南中边陲。而楚国,就夹在这虎狼之间,且二者沆瀣一气,楚国形势并不乐观。
从兵力角度讲,齐王应该是最弱的,江北以北,气候恶劣,齐国都城的兵马也不过二十来万,且后续兵力不足,若是不与镇远王联手,怕是不敢贸然行事。
镇远王手上的兵马有四十万,而他控制的土地上,尚有十几万平民,把这些算上,那镇远王可以调动的人马,就有五十万左右。
这样算来,二者联手,也拿不出八十万的兵力,可顾遂锋的紫虎令一出,就能调动楚都百万大军,其中影门与狼卫,更是以一挡十的存在,加上天启之地地势险要,护住楚都,没有一点问题。
问题在于,楚都之外的地方。
楚国的兵力全被顾家握住,若是顾家将这百万兵力全部用于楚都,那其他的地方就遭了秧,而且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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