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吃饭,她也必定不会动筷子,这么想来,她便是没吃晚饭了。
“传令去厨房,熬一碗银耳莲子粥,不加糖,不要太凉,趁还温热的时候给我端过来。”
“可是总管大人,我记得,你从来不吃莲子的。”
江修齐无奈一笑,“又不是给我做,你只需按着我的吩咐去办就是了。”
那人这才想明白,感情江修齐回来自己没吃饭都顾不上,倒还惦念着宋姑娘在外没吃饭,这江修齐,待宋寒枝真的是不一般。
“是。”
江修齐伸了懒腰,拿冷水洗了脸,从屉子里翻出前几日顾遂锋差人送过来的地图,地图上十里城居于中央,城墙内外,是势均力敌的两方人马,在此地盘踞了近十日。
他拿起笔,一处一处地勾画。其实此地的地形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有一处地方尚有变数。
绕到十里城的后背,那一条被重兵把守的宽敞大道,直捣南中腹地,他的笔在此处顿了顿。笔尖蕴满了墨水,一不注意就淌了下来,将这条线路的开端晕染地无法辨析。
就如同他的前路一样,举目是明是暗,无法预测。
听见有人进来,他放了笔,将这地图收拾起来,塞回了屉子里。
“总管大人,粥熬好了。”
“嗯。”江修齐净了手,从侍卫手里端过食盒,“你们下去吧。”
“时辰不早了,总管忙了一下午,得注意早些休息,勿要将身子熬坏了。”
“我这条命还有用途,哪能轻易熬坏。”江修齐嘴角扯了笑,原来自己这条命,终究还是有人惦记的,也没有答话,他点了头便端着食盒出去了。
一路行来,廊下,檐下都挂着灯笼,路径倒也清晰。江修齐端着食盒平稳地穿过层层院落,进了宋寒枝的小院子,迎头便是黑漆的屋子。
他敲了敲门,“我知道你还醒着,开门。”
屋内毫无动静。
江修齐无所畏惧,“你要是不开门,那我就在这里坐一夜,直到你开门。”
黑夜里宋寒枝无奈地睁了眼。
这一类威胁俨然成了她的天敌,上午刚刚送走一个赵成言,这下便迎来了江修齐,偏偏江修齐这段时间消瘦得厉害,她又怕他真的一夜赖在门外不走,只好扔开枕头,窸窸窣窣地爬下床。
屋内一下亮了。
江修齐选择略过她的脸色,直接将食盒端了进来。
“过来坐,把这碗粥吃了。”江修齐说的不容置疑。
宋寒枝看着江修齐熟络地打开食盒,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轻轻端放在桌上,一时有些诧异。毕竟以她对江修齐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劈头盖脑地骂她一顿,骂她一点记性也不长、整天跟着别人乱窜才比较正常。
“你大半夜地过来,就为这事?”
“不然呢?谁叫你饮食无规律,时而暴饮暴食,时而食不果腹的。”江修齐将宋寒枝按在椅子上,“知道你吃不下去,但我既然拿来了,你就要给我吃下去。这粥清淡,也不甜腻,你快吃完了休息吧。”
宋寒枝伸手碰了碰,粥还是温热的,莲子的清香自粥里慢慢溢出来,气味清新,很是好闻。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好,我吃。”
江修齐坐在了对面,右手撑着下颌,看着宋寒枝低着头,一勺一勺地将粥喂下去,忽而开了口。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宋寒枝低头吃着,嘴里只含糊地吐出几个字,“谢谢你啊。”
江修齐扶额,明知道宋寒枝这是在装傻充愣,只好别过脸去。
“嗯,不谢。”
这或许是这么久以来,二人最为和平的一次共处了。
粥很稠,亦很暖,可宋寒枝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喝粥似是味同嚼蜡,只是机械地往嘴里送,一点其他的味儿也没品出来。
她脑中不断回想的,是浓重的夜色里,赵成言离开时说过的话。
“你觉得你是个好人吗?”
“你有没有那么一刻,置疑过什么?你的身份,你效忠的组织,或是,你曾经杀过的人?”
宋寒枝选择了沉默。
闭上眼,便是冲天的火光。她还记得,数月前灭武晋祠一家时,她是有过怀疑的,武嘉尚幼,根本不谙世事,她不懂,为何他们追查镇远王的下落,连这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可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顾家的声名一直不大干净,她在影门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顾遂锋的野心。倒不是说他有谋逆之心,只是他很精明,他想要的位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的人,不满他的人多,忠于先帝而力图削平顾家势力的人亦不少。
原来顾遂锋要杀的,不仅仅是镇远王手下的人,还有那些效忠楚王的忠臣。他是在一步一步地铲除异己,让顾家权倾朝野,再无忧患。
其实这一切都有预兆的,只是宋寒枝想得太过简单,直到今夜赵成言带她去看了一场所谓的好戏,她才陡然明白。
不过是一场她早已看惯的围杀行动,华灯初上,一队影门悄无声息地钻进付大人的院子。火光渐渐从院落四周亮起来,里面的人后知后觉,还没来得及嘈杂一阵,刀光剑影便落下,不出一刻,付家宅内,血流成河,再无活口。
而影卫从付宅内,搜刮出了所谓勾结镇远王的证据——一沓与镇远王有来往的书信。
宋寒枝看到这里一阵冷汗。她在付宅对面的高阁
喜欢侯爷,黑化步伐要稳请大家收藏:(m.jdxs.win),经典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