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灯,宋寒枝双手举着匕首,静静地立在窗下,透过窗户纸,观察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院子里还是没有什么异样,似是那些人随着江修齐一起离开了院子。
她收回了刀,坐在凳上,心想这也就好解释了,那些人说不定是和江修齐一伙的。
至于江修齐,宋寒枝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
第45章
当夜,江修齐便入了宫,对于他的上奏,楚秉文什么都没说,可能是习惯了一群宦官在身旁叽叽歪歪,不顾雨夜,直接把群臣叫到了宫里,说是共商对策,实则什么都没做,就坐在一旁看宦官吵来吵去。
赵成言也来了殿上,不过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叉着手站在一边,什么讨论都不参与。
吵了许久,殿上终于安静了下来,楚秉文支着手,右手摩挲着一颗珠子,瞄了眼下面众人,道:“吵完了?”
众人:“完了。”
“嗯。”楚秉文直了直身子,“对于此事,你们怎么说?”
一群宦官终究是不敢乱来,左瞄瞄,右瞅瞅,在撤掉影卫与派少量人去江北送粮草两种选择间犹豫,还是决定应了江修齐的提议。
“那便依你们的了。江修齐,要派多少人去,押运多少粮草,全部都交与你。朕乏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
闻言,“昏迷”许久的赵成言终于是抬起了头,不咸不淡地瞥了江修齐一眼,嘴角带着笑意。江修齐转头略过他的神色,撑了伞,一个人最先踏出了殿门,走进雨里。
雨连绵下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慢慢住了。
江修齐得了令,一出宫,立即从出征的军队里调出五千人,从粮运司拨了粮草,江北不比天启,一路上御寒的物品须得准备齐全。这边江修齐刚刚整顿好了人马,宋寒枝就跟着王敬攸过来了。
宋寒枝今日换了一身便服,裹着玄色外衣,袖口紧紧扎住,长长的衣摆拖到了脚踝,头发只是简单地束了马尾,倒是那一抹白色的绷带有些显眼。
若不是身形小了些,她看上去倒是像一个侍卫。王敬攸面色有些不大对,见到江修齐后也没多说什么,检查了军队一番后,就要上路。
“江总管,主子在江北生死未卜,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告辞。”
江修齐点头,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他还要忙着出征的事情,实在是没时间。瞥了一眼安静站在后面的宋寒枝,江修齐道:“小妹妹,你过来一下。”说罢,便从马背下的包裹里掏出一样东西。
细细看去,原是一顶绒帽。
“你头受伤了,不能吹冷风,江北那里漫天大雪的,我怕你受不住。这顶帽子不比寻常的毡帽,材质松软,又能扛风,你一个女孩子家,就用这个吧。”
宋寒枝走上前去,接了过来,笑道:“谢了。”
尽管这个笑,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罢了,顾止淮一日下落不明,宋寒枝就一日不得安宁,他实在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让宋寒枝笑一笑。
“那你们便出发吧,现如今江北那边没了齐王,倒是安静了许多,一些江湖流派也掀不起多大风浪。这五千人里有一半是武夫出身,功夫了得,你们不必担心。”
王敬攸:“有劳江总管费心,南中一带不甚安宁,还望江总管小心行事。”
宋寒枝拿着帽子,跃上最近的一匹马,扯了缰绳回头道:“那我们先行一步了,江修齐,你一个人多保重,找到了顾止淮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我兄弟应该没事的。”江修齐笑了笑,后面的一句话却是怎么都没说出来。
他若是知道你穿过险阻去寻他,怎么会舍得有事。
队伍压着成车的粮草,趁着天色刚亮,街上没有人迹,迅速地沿着大道,向着城门而去。
宋寒枝行在队伍的最后,一抹玄色的身影几乎是要隐在晨色里,江修齐亦上了马,本是要往皇宫里去的,可看到宋寒枝拽着缰绳,洒脱地行在大道上时,不自然地停住了。
几次提起缰绳想走,却都没有挥下去。
他穿着厚厚的铠甲,重压之下全身上下每一处伤口都被挤得生疼,钻心的痛意似是一股热潮,不断涌来,让他麻痹到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再重的伤,经历多了,也就不痛了。
可宋寒枝还是头也不回地驾着马离开了,似是身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走得干脆,又决然。
江修齐陡然升起一股心酸,不知道像这样的离别,他还能经受几次。
本来就是自己欠她的,如今这钻心蚀骨的恶果,是不是报应?如果当初……
江修齐摇摇头,没再想下去,直到宋寒枝的背影出了城门,他才收回了目光,面色恢复了沉静,转身向宫里而去。
——
本就是要去江北救命的,路上自然是没敢耽搁,一行人早间出发,一上午便行了近百里的路程。昨夜落了整夜的雨,楚都还好,远郊一带就遭了秧,几乎成了一片沼泽,马蹄落下,几乎能陷进一半。
好不容易淌过了泥泞地带,王敬攸决定趁着午时歇一会儿,顺便清理一下污秽,下午接着赶路。
于是一行人便挑了林中坐下。
宋寒枝将那顶绒帽扔在了马背上,跳下来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喝水。自离了楚都,她便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不想讲话,也不知道该讲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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