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宋寒枝没有回答,她觉得,事情就那些事情,他来,和赵成言来并无区别,都是为了拦着自己而已。
往日里的幻想全数破碎,她再怎么找理由替江修齐开脱,他都终究和她不是一路人。
后面的人本是布好了阵,武器在手,陡然听见过来的人是江修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他们而言,江修齐在影门的地位不亚于顾止淮,更何况不少人还跟着江修齐守过江北,沙场上的情谊非同寻常,能让他们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
“那个,我们还要不要防?”
宋寒枝道:“当然要。”
“不必防了。”宋寒枝话语刚落,马蹄声逼近,江修齐的身形就显在火把照射的明光里,修长的身形上裹着铠甲,绛红色的披风垂悬在身后,身上沾的不知是泥,还是血,火光下凝成暗团。
“江修齐,你来做什么?”宋寒枝适时地将赵成言往怀里一拢,手里的刀换了个姿势,空出手来摸出腰间的银针攥在指尖,对付江修齐,她真的没有太大把握。
江修齐脸上有浅浅的伤口,额前搭着几缕碎发,似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白。他向来眼神犀利,宋寒枝攥在手里的银针他尽收眼底,却什么也没说。
他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赶上这最后的机会。宋寒枝宛如一只困在笼里的小兽,警惕而又敌意满满,额上的白色绷带在中央处沁出一团血迹,而她却浑然不知。
时至夜半,弯月高悬,风刮得他有些头疼了,良久的沉默后,江修齐叹了气,“我替你备了帽子,要你好好戴上,但你却什么都不肯听我的。”
——
“说,你有什么事情要讲?”
宋寒枝跟着江修齐,来到据队伍两里远的地方。赵成言顺带着也被绑了来,看着架在脖子上丝毫不动的刀,一时有些无奈。
“我说,姓江的,你现在可以把事情讲清楚了吧?我都这样被挟持一路了,你也好意思看得下去。”
江修齐回首,“放了赵成言吧,他是无辜的。”
宋寒枝摇头,“不可能,除非你们把事情讲清楚,你们为什么要跟上来,又是什么时候成了一伙的?”
“是皇上派我来的,这个我没有骗你。”赵成言看了眼江修齐,“不过,受了某人的嘱托,故意把你行踪透露出去,好让他来找。”
“行了。”江修齐止住了赵成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黄绢,“这上面,才是顾止淮出事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你们最晚明日就能赶到。”
宋寒枝的心陡然漏了一拍,这么说,顾止淮是真的出事了?
“连出事的地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江修齐,顾止淮会出事,你应该早就料到了吧?是你设计的,还是你背后的人设计的?”
“我言尽于此。”江修齐将黄绢塞到宋寒枝手里,低着目光,紧扎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臂,上面模模糊糊全是血。
宋寒枝顿时翻手过来,拽住了他的手臂,江修齐果然吃痛,眉心隐忍地跳跃了一下,宋寒枝见势,直接松开了赵成言,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手上的匕首直接挥了过来,被江修齐一手挡住。
宋寒枝毫不示弱,忙抽了手,转瞬间绕到他的手臂下侧,江修齐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一道匕首就这样袭上了他的面门。想要阻止的手终究是没有提上来,江修齐眼睛都不眨,看着匕首的锋芒逼近自己,没了动作。
眼里骤然放大的刀尖带着寒气,擦过嘶嘶作响的气流迅疾而来,势不可挡,却只像蜻蜓点水般在额间点了一下,没有再刺下去。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赵成言吃痛地从地上爬起,一抬头,便见着一副诡异的画面。
宋寒枝的刀尖就抵在江修齐的额头,饶是她现在面色铁青,眼里怒火燃烧,却终究没有刺下去。
江修齐眨眨眼,楞了一晌勾起嘴角,许久不见的梨涡显了出来,“赵成言,你先到我队伍里去,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再还。”
“还?哼,你还有命还吗?”赵成言不急不慢地擦掉身上的土屑,整理好仪容,最后望了一眼二人,方踱着步子走了。
宋寒枝刺下去的刀尖渗出血,江修齐握住她的手腕,慢慢挪开了匕首,“多谢你啊,没忍心杀我。”他伸手拂去额心的血,自顾自地笑着,“这倒好,和你一样,眉间多了颗朱砂。”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宋寒枝握住刀的手微微颤抖,“江修齐,你当真演得一出好戏,我在想,这是你哪个主子教给你的,是楚秉文,还是镇远王?”
江修齐无奈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猜的,但我说的应该没错吧,游左?”
宋寒枝看着江修齐脸上的笑意归于平静,他的眉眼素日里都染了一层暖意,无论见着谁都能笑容和煦,如今冷下来,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从上到下,每一处都散发着陌生的感觉。
于是她知道,她猜对了。
离开楚都时,她便隐隐知道江修齐出了问题,原因无他,游左是影门的头号劲敌,顾老爷子明明白纸黑字送了消息回来,道游左就在楚都,可从始至终,江修齐对此事没有一点作为。宋寒枝毕竟是影门的人,对于影卫的调动她很是敏感,可江修齐自顾家父子离了楚都,就没怎么调过影卫,反而一天天往宫里跑,这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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