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放任桃木短剑深深刺入它脖颈之中。
噗呲一声,猩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到方岚紧紧握住短剑的手上, 冰冷一片。
方岚被鲤鱼精不躲不避反倒一激,下意识向后退。她此时再想拔出桃木短剑,却蓦然惊觉掌心中的短剑如同深深嵌入鲤鱼精滑润的身体,任她用尽全力,却半分撼动不得。
方岚此时方意识到中了计。
她心里暗叫不好,脸上却不露痕迹,腰肢微微一摆,不再与鲤鱼精硬抗,只想抽身从鲤鱼精身后溜走。
詹台用尽全力踢来的四方边桌眼见就要撞到鲤鱼精的后腰。
她与他配合默契至极,便趁着鲤鱼精分神的那一刻朝他身前扑去。
就算她是只纸糊的老虎挥舞着摆设一般的花拳绣腿,那又怎么样?
只要他如铜墙铁壁一样挡在风雨之前,她便无所畏惧意志如铁。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之间发觉她不知何时起,竟然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所谓安全感。
她与幼卿纠缠多年,像扯着一根脆弱不堪的橡皮筋,怕死了做那被松开的一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与担忧。
即便是他失踪之后,她放弃一切去寻找他的这几年岁月,她都已经很难说得清楚,到底是爱,还是被辜负的委屈,一直在她心间挣扎着消散不去。
她曾经因此失去了依赖和信任的能力。
却在生死关头的这一刻,如梦初醒般发觉,她原来再也不怕了。
“阿岚!”詹台怒吼出声。
方岚正面对着詹台,眼睁睁看着他脸上浮现惊惧的表情。
腰间传来一片滑腻,不知何时缠上了鲤鱼精长长宽宽的一片鱼鳍,前胸传来一阵刺痛,是那鱼鳍前端带了尖刺,紧箍她入怀的时候刺伤她的胸口。
方岚哪里愿意此时坐以待毙,深深吸一口气,转身抱住鲤鱼精,右手用力,对准它的后背砸下去。
她知道它的鱼鳞在哪里,稳准狠地攥住,死命朝外拔。
鲤鱼精吃痛冷哼,却再不像上次一样任她放肆,只微微一个侧身,方才还柔顺平铺在鲤鱼精身上的圆润鳞片,立刻半立起来,锋利的尖端仿佛一柄薄刃,霎时划破了方岚的手指。
鲜血喷涌,几乎立刻染红了她半张手掌。
方岚一声不吭,死死扛住不放手,还在与鲤鱼精正面对抗。
詹台却在此时站到了她的面前,轻声开口:“阿岚,松手。”
他的声音格外冷静自持,方岚抬眼看他的脸,却立刻乖顺地像只兔子,松开了手。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神情。他死死盯着她受伤流血的手,周身弥漫着天崩地裂一般的肃杀之气,脸上每一个表情都在诠释着什么叫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他皮肤白皙,此时气血上涌至头,白玉一般的面庞浮上赤粉,长眉入鬓,眼梢高挑,唇角抿起,墙壁一般的下颌死死崩住,只一眼就看得出他牙关紧咬。
白骨梨埙被他握在掌中肆意玩弄,力道之大让他修长的指尖泛出白痕。他只略一抬眼,火苗便噌地一下自手臂上蔓延而出,像是碧蓝色的火豹趴伏在他的肩背之上。
上次在香港的时候,她只听他说过一次。他在深圳的罗湖口岸,使出这一招豹影人形,火光如烟花四射,唬住一班驻守在口岸的小喽啰。
可她此刻却亲眼见到,他肩头的幽蓝火豹好似他蓬勃的怒火,幽冥一样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只待他一声令下,白骨梨埙埙声响起,便会饿虎扑食,一招封喉。
他在她面前开朗乐观潇洒放纵,从未有过片刻阴鹜。而他此时喷涌而出的煞气提醒了她。她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意识到他原来出自杀人如麻的邪教,阴山十方。
鲤鱼精显见此时也是极为恐惧,紧绷的鱼鳍松开些许,像是特意避开方岚被扎伤的胸口。可它环在她颈间的手臂却更用力,严丝合缝将她固在自己怀中。
“陆家小儿,动手之前别忘三思。”鲤鱼精阴沉威胁,“老身不才,区区四百余年修行虽不算多,好歹也修出几片保命的鱼鳞,就算你身手矫健举世无双,总也得掂量掂量,难保你我动手的时候,会不会伤了你这心尖上的美人滑嫩的小脸蛋。”
它放话说得阴狠,但是方岚的后背贴在鲤鱼精的心口上,却分明听到那鲤鱼精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生死关头两人对峙,她却莫名有些想笑,干脆压低了声音扭头对鲤鱼精说:“詹台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怎会受你的威胁。你看他此时像是炸了毛的鸡一样,怎会听你的话?倒不如你放了我,我答应放你一命,必定说到做到。如何?”
鲤鱼精脸上云淡风轻,心中都惊恐得连鱼鳞都在颤抖,强作镇定斥她:“你当我傻?你死心吧,除非今晚你我同跳汾河,否则我绝不会放开你任他鱼肉。他此时分明是要杀我而后快,怎会听你一句话就放过我?”
詹台听它这样说,却突然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慢慢说:“莫说她一句话要我放你走,就是她一个字要我的命,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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