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兽瑟瑟发抖,表情无辜。它不知往哪里跑,原地甩了两下尾巴,又向上跳了跳。
孟雪里恨铁不成钢 :“快变小!”
蜃兽这次听懂了,庞大身躯急速缩小。
霁霄的飞剑,即将从蜃兽头顶掠过,高度猛然降低,孟雪里俯身,一把捞起蜃兽,霁霄c,ao控飞剑再次升高,向前冲去。
孟雪里将软绵无骨的蜃兽揣进怀里。
地宫中心,一方池塘碧光盈盈。清澈的地下泉汩汩冒着水泡。
“哗啦!”飞剑冲进池塘,ji-an起水光冲天。
下一瞬,地宫全然崩塌。
如此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孟雪里脑海中依然有个念头一闪而逝:蜃兽住的不如我好,果然还是我比较得宠。
霁霄依然支撑着剑气屏障,隔绝汹涌海水。他显得游刃有余,见小道侣仰头看他,甚至勾唇笑了笑。
剑气屏障分开海水,两人落在柔软的海床细沙上,“光y-in百代”亮起微光,照亮一方海域。
霁霄问:“还好吗?”
孟雪里摇头。他依然有些头晕。
霁霄放心了。
孟雪里隐约听见一声蛟吟,心生警惕,还没来得及打量周遭,先嗅到一丝血腥味。
霁霄低咳两声,以剑柱地缓缓坐下:“没事,回家了。这是你的鲤鱼。”
孟雪里没听懂,他只看见鲜血从霁霄唇边溢出,染红前襟。
“你受伤了?!”
霁霄摆手:“不碍事。”
强行吸收秘境力量,短时间急速提升修为,是冒险之举。事实上,这具身体没有爆体而亡,已经是他j-i,ng确计算、控制的结果。
孟雪里今天经历大起大落,强忍眼泪,试图扶起失而复得的道侣:“你别说话了。我们先上岸。”
霁霄不肯依他:“还有句话,一定要说,我准备了三天。”
他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竟是两把木梳。
孟雪里泪眼朦胧,看不清霁霄面容,只见梳子泛着淡淡柔光,梳齿相合,则为满月,一分为二,则为半月。
霁霄低咳,咽下喉头鲜血,笑了笑:“‘惊风雨’是我第一柄剑,它是木剑,原本寄存在我师兄胡肆手中。我向他讨回来,打了一对梳子,名作“厌雨”、“倦风”,送给你。”
他将礼物放进孟雪里手中:“我想和你做名副其实的道侣,行吗?”
世人皆猜测“厌雨”、“倦风”必是无价珍宝,但它们不是神兵宝器,不是功法秘笈,只是两把木梳子,样式简单、普普通通。
正如孟雪里是霁霄轰轰烈烈的生命里,唯一的平淡愿望。
这背后有种浪漫意味:我已厌倦人间风雨,愿为君梳头束发,暮暮朝朝。
但霁霄时机选的不太好,虽然他表情很认真:“如果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啊——”海底响起孟雪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
雀先明与孟雪里谈崩之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飞出秘境,不顾蜃兽担忧地低声嗷叫,扶摇直上冲入天穹。
“孟雪里,你居然爱上一个死人,迟早要后悔的!”
云雾之下,瀚海戈壁滩一望无垠,茫茫沙丘随fēng_liú动,变换形状。
在辽阔的瀚海,天地仿佛没有边界,也没有其他人或妖,只剩他一只妖,展翅掠过苍穹。
晚霞散尽,夜幕降临,月影西移。雀先明渐渐发觉不对劲,以他的速度,早该飞出瀚海,抵达大陆南方,为什么云下还是黄沙。
地面没有参照物,只有随风变幻的沙丘,他好像又回到原点。
孔雀东南飞,不得不徘徊。
雀先明奋力向上飞去,顶着高空气流压力挥动翅膀,忽然他的翅尖拍打在某种冰冷、坚硬的物体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他不堪重压,头脑钝痛,失力向下坠落。
一阵凉意从雀先明心底窜起,一路凉到尾羽——这不是真实的天空,或者说,不是真实的世界。
这里的天,有道无形盖子。
孔雀高飞七日,翅如灌铅,回到原点。落沙地复行三日,筋疲力尽,仍不得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某个圆形、有罩的世界里,没有出路。
十日磋磨,雀先明几乎崩溃,仰天大喊:“喂,你是谁——”
“你有种给我出来——”
“等我出去,我一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天湖大境之主新得一只鸟,爱不释手,时时把玩金色鸟笼。
鸟笼j-i,ng致美丽,笼底铺着一层浅浅细沙。
鸟儿色彩斑斓,有鹅黄色修长颈背,粉橘色俏丽翅膀尖,蓝绿色华贵尾羽,活波地飞来飞去,不时仰颈发出尖利叫声,看起来神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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