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与陆飞一起去牛老师家,夏语墨仍能回忆起前一次恶作剧时的心惊胆战。
放学时,黄泽跑到夏语墨跟前称要送她回家,夏语墨知道黄泽喜欢自己,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对女生而言,男生的心思也是一样难猜。这黄泽除了个头比较矮之外,其它方面都十分出色。他长了一张日剧里男主角的脸,学习又十分出色,班级里崇拜他的男生、女生有很多,加上他安静沉稳,给人以特别靠谱的感觉,初三分班之后,牛老师选他做了班长。黄泽与夏语墨本不是同班同学,且没有与夏语墨讲过几句话,对夏语墨而言就如同陌生人。这几天来,他不断出现在夏语墨跟前,总是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略带腼腆地偷瞄夏语墨几眼,叫与他不经意对上眼的夏语墨红了脸。
陆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一天,眼看着黄泽向夏语墨伸出了援手,他抢上几步想要替夏语墨挡了这好意,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鲍瘦猴。
只见鲍瘦猴仍提着那个塑料袋,嘴角肿胀,满脸倦意——看样子这一天的“学习”着实把他憋屈坏了。他打着哈欠一脸不快地走到黄泽身旁,一句不吭就把黄泽挤开了,大声朝着夏语墨叫道:“墨墨,老子好久没来学校啦,你怎么瘸了?”
不等夏语墨回答,他便大手大脚地帮着夏语墨一起收拾东西,他从墙角把夏语墨的拐杖取来,横在身前,将黄泽赶得更远了。
面对鲍瘦猴,黄泽着实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走开了。
“这小子以前哪个班的?癞□□想吃天鹅肉吗?”见黄泽知难而退,鲍瘦猴咧着嘴问夏语墨。
夏语墨听着觉得好笑,看到今天的鲍瘦猴因为挨揍伤了嘴角而不得不小幅度地动嘴,更觉可笑,冲鲍瘦猴笑弯了眉眼。鲍瘦猴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见到夏语墨笑了,自己也就不明缘由地咧开大嘴傻笑起来,立刻又“咝咝”地捂住了嘴角。
他如此笑起来,倒是更像一只□□了。
陆飞眼看着这一幕,才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浑然察觉不到对夏语墨的爱慕之意,都拜眼前这个长相寒碜的情敌所赐啊。他飞快地理好,跑到这个长相寒碜的情敌身旁,一边说笑一边偷偷占据了夏语墨身旁的位置,一把扶住了她。
当鲍瘦猴跑到夏语墨另一侧要扶住夏语墨的时候,不等陆飞炸开,夏语墨已经先提出了抗议:“喂喂,你们别一左一右地搀着我行吗,我还没有病入膏肓吧!”
虽然鲍瘦猴爱慕夏语墨之心路人皆知,但他却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喜欢。
事实上,鲍瘦猴对夏语墨的喜欢,本来就像是寻常人喜欢美好的东西一样。只不过看似智商趋近负数的他有着一双审美能力极强的眼睛,早在小学的时候,他就一口咬定夏语墨是全班最美的,即使当时的夏语墨是个行事彪悍的女生领袖,即使她一直都留着不讨男生喜欢的短发,他还是如此笃定地追随着他认为美好的女孩。
现在,他听了夏语墨的抗议,就自觉地放开了自己的手。
而陆飞仍是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恨不能一把将她扛到肩上,这样或许省力得多。
三人走至校门口,爷爷和夏子实已经守候在那儿。
校门口家长众多,有的跨在自行车上,有的坐在花坛边,有的抱着手斜倚在树上……在他们之中,那个身着中山装站得笔挺的爷爷,俨然像是一尊精神抖擞的雕像。
夏语墨心头一乐,却又忽然记起自己要与陆飞一起去牛老师家一趟,她不光想到这下让爷爷白跑了一趟,还想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一连串的糗事势必要让爷爷知道了,心里慌张,不由地扯了扯陆飞的衣袖,悄声说道:“我爷爷来接我了呢,你可别叫他知道我闯的祸。”
陆飞心领神会,他还记得早晨被这个老人识破的情景,脸上一热,冲着夏语墨点了点头。
果然,当三人走到爷爷跟前的时候,夏语墨顺利地将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浓缩为“看望受伤的老师”,身旁的陆飞和鲍瘦猴也一个劲儿地附和着。
“你们,都是墨墨的同学吧?”爷爷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个男孩。
“是啊是啊,我们还都是小学同学呢!”鲍瘦猴忙答道。
“是吗?”爷爷似乎为此而更高兴了,“很好,很好,说明你们相当有缘。”
说着,爷爷将他大大的手掌覆在了两个男孩肩上。
爷爷把目光转向陆飞的脸,问道:“你长得有些眼熟,是不是来过我们家?”
陆飞挠了挠头,颇为尴尬地回答:“是……是啊,夏语墨爷爷,我小时候去过你们家。”
“你爸爸是陆宏志?”
“是啊。”
“噢……”爷爷恍然大悟,又抬手在陆飞肩上轻拍了三下,“好,原本那么小的个子,长这么高了!最近——还和墨墨打架吗?”
爷爷这一句显然是因为忆起了那一次陆飞登门的来由而说的玩笑话,但却把陆飞吓了一跳,那男孩全力摇动着双手,慌张又诚恳地说道:“不会,我绝不会再和墨墨……夏语墨打架了!”
爷爷开怀大笑起来。
一番饶有趣味的谈话之后,爷爷背起夏语墨,将她送达了牛老师家楼下。半道上,还带几个孩子去买了送给老师的水果。
爷爷原想在楼下等着他们,但夏语墨舍不得让爷爷久等,坚持要他先回家。于是,爷爷留下夏子实候着她,独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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