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倒也没有什么,只怕会连累了自己的爹爹,虽然易容而来,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只要摘下面具,还是会认出她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牙齿间藏了师傅的独门秘药,可以让自己瞬间化为血水。
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肩膀处一凉,身子向后跌去,黑衣人一把抓住她的臂膀:“你受伤了?”
青纱罩下星眸如漆。
她在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身子一拧脚尖点在黑衣人的肩膀,梅花针如雨洒向围攻她们的守卫,与此同时,她的人已经飞掠而去。
身后的喊杀声渐渐模糊,脚下一软,她晕倒在旷野中。
黑衣人飘落在霓裳身后,犹豫片刻,抱起地上的她飞掠上山,进了一座壁垒森严的山庄。
黑衣人将霓裳放在床上,看着她的脖颈愣住了,旋即,打开自己的百宝囊,在霓裳的脖颈间涂抹片刻,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开面具,看着面具下的人,黑衣人再次惊呆了。
半晌,他忙拿出药箱,解开她的衣襟,为她处理好伤口,轻轻掩上锦被,盯着如花似玉的俏脸发呆。
“公子,家里传书,有急事。”冉泽站在门口,躬身垂头。
黑衣人点点头:“告诉家里,我最晚后天就到。”
霓裳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她知道自己中了毒镖,眼睛转动,紫檀镂空雕花床纱幔重重,遮住了外面的光线。
“醒了吗?”没有温度的声音,她依旧听出来是盗宝的黑衣人。
她想起身,怎奈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凤涎珠呢?”她最关心的是凤涎珠,绑架爹爹的人说的很清楚,过了约定的时日,再有凤涎珠也救不了爹爹的命
男子沉默着,屋子里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半晌,答非所问:“为什么要乔装打扮盗取凤涎珠?”
霓裳先是一惊,看来此人已经揭开了自己的面具,手自然而然轻触自己的脸颊,触手温良如玉,疤痕已然不在,眼睛落在衣襟,伤口已经处理了,情不自禁晕生双颊,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微风吹起幔帐,她隐约看见窗前伫立修长挺拔的背影。
“好歹我也算是姑娘的救命恩人,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这凤涎珠吗?姑娘绝代风华,要这凤涎珠又有何用?”
霓裳沉吟半晌,她既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不知道对方要凤涎珠何用,只是爹爹被人绑架,要这凤涎珠交换,仅此而已。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让人知道爹爹是被绑架的,思及此,微微欠身:“小女子谢过大侠救命之恩,凤涎珠有何作用我并不知情,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侠士若要我报答救命之恩,待我将宝珠送到,自会前来受死。”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我只想她过得好一点罢了。”男子的声音蓦然萧瑟,几许悲凉。
霓裳莫名有些冲动:“她是谁?你要凤涎珠做什么?”
男子转过身来,面对已经下床还不自知的霓裳。
沉默,四目相对,彼此心中都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无关男女之情,只是惺惺惜惺惺。
有时候,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有的人相识多年,也只是点头之交,而有些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能够真心相对。
霓裳和眼前的男子就是后者。
月光皎皎,映窗,虽然看不十分清楚,霓裳还是有些许愣怔,眼前这个男子侧影竟是如此吸引人,棱角分明的脸,光洁的额头,悬胆鼻,薄唇,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精光,剑眉微皱,英俊中自有一种傲然。
她是谁?男子仰头看着窗外,嘴角牵一抹自嘲的微笑,她是他的仇人,是他的宠物也是他曾经恨不得掐死的人,可是眼下他最不想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卑微地活着,也看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你走吧。”男子的声音索然。要来凤涎珠又有什么意义?恢复容颜又能如何,他和墨离终究只是无缘。
霓裳站在门口,良久。回转身将一颗凤涎珠放在桌子上。
凤涎珠在月色中泛着幽幽的芒。
“你?”显然,男子并未想到霓裳会留下凤涎珠。
“但愿绑架我爹爹的人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两颗凤涎珠。”一声鸡鸣,天际渐渐青白,霓裳纵身跃上屋脊,渐行渐远。
“公子,凤涎珠到手了?”白衣管家站在男子身后,凝视霓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冉泽,她像不像她?”男子凝视霓裳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太像了,若不是郡主脸上的胎记,她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衣管家的目光渐渐深沉。
“查出她的来历。”
“是。”
霓裳出了山庄,才发现自己身在莽山,距离成德府还有一段路程,眼见天色大亮,奶娘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自己,心中着急,脚尖在树枝上掠过,飘雪燕双飞是玄门的独家轻功。
一盏茶的时间她已经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大门依然紧闭,她轻舒一口气,飞落自己的阁楼,掀开片瓦,钻进屋子。
奶娘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眼湿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霓裳抱着奶娘,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您放心,等我去救爹爹回来,我们就回玄门看师傅好不好?”
不知为何,奶娘最近总是催她离开丞相府。
“小姐,你要多加小心,特别是……”
奶娘话未说完,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她盯着奶娘:“特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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