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多说什么了吧。”
——纵然中间几次追丢再追,但归根结底,一个已经知道了答案的大概范围的难题,顺着这个范围去一一排查,也就再不算是什么难题了。
就比如说,洛阳来的那批在韩渊的死上动手脚的人,韩岐其实直到如今,都没有找到实实在在的切实证据指向。
但他本也就并不需要什么证据罢了。
他只需要知道两点,一,祖父的死并不自然,大夫和仵作都在其中查到了人为的痕迹。
二,这件事不是大房那边做的。
至此,除了洛阳那边,韩岐也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可供他选择的答案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允晟淡淡地反驳韩岐道,“在其位,谋其政,只要是能为国事而效力者,军中也好,朝堂也罢,我并不认为有个中高下之分。”
“也是,”韩岐低头浅淡一笑,轻声道,“那么,孩子们,闲话暂且告一段落,时间有限,现在,你们可以来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们来西川的了么?”
小楼内的气氛一时紧绷到了顶点。
允晟抿了抿唇,嘴唇颤抖,看样子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了,韩岐便格外认真地看着他,还鼓励似的朝他笑了笑。
“我说,”允僖在前面三个人若有似无的掩护下冷不丁地开口道,“韩少将军找的这地儿,满县风光尽收眼底,视角很是不错呐。”
允晟和郇瑾的脸色齐齐变了一下。
程双陆则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韩岐眉梢微扬,正欲开口相问此言何意,随着傅怀信拔剑吼出的一声“走”,屋内彻底乱了起来。
程双陆回手一拐狠狠撞开身后挟持她的人,含光一闪,与允僖手中的承影剑交相辉映。
“你们先走,”允僖焦急道,“大头,带着我二哥和郇小二走!快!拜托你了!我来断后!”
傅怀信回头看了允僖一眼,微微颔首,也不废话,拎着郇瑾的衣领直直撞开木窗跳了出去。
允晟正要开口,允僖一剑挑开一个冲上来给程双陆下绊子的人,与程双陆双剑会合,急躁地吼道:“老地方见,你自己一个人快走,我一会儿带不了两个人!”
允晟见状也不再废话,在允僖和程双陆的掩护下,撞开另一扇木窗跑了。
允僖带着程双陆且战且退,从小楼跳出后,一路沿着屋顶跳来跳去,直往码头的方向跑。
这也就是允僖方才感慨那句的缘由所在,要不是韩岐这地儿找的好,满狐倾县的风光尽收眼底,允僖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原来这里本就已经离着码头那么近了!
只是下面的路还要再绕,故而他们方才在下面转了几圈都没意识到,但若是从房顶上直线跳过去,倒是压根没有多远了!
只是——
韩岐一挥手,两边街道层层架起数架弓弩,韩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几个在房梁上东躲西藏的少年,漠然道:“诸位,还要继续么?”
哗啦啦地弓弩上箭声传来,即使是心大勇武如允僖,额头上的冷汗也缓缓渗了出来。
“有话好好说,”郇瑾一看这阵仗就后悔了,尴尬地笑着想再说句软话开口求饶了,“不必如此,不至于如此,韩少将军明鉴,老将军的死实乃和我们并没有多少……”
两排冷箭“咻”地一下朝着郇瑾的方向射了过去。
傅怀信一把按下郇瑾的脑袋,带着他连跳了几处屋檐,这才躲了过去。
只是这一下,却是彻底让几个少年心底都是一凉。
“你竟然,”允僖正好带着程双陆跃到狐倾县最高一处的阁楼上,被这一箭彻底激怒的他怒不可遏地转过头来,遥遥对上领兵过来、高居马上的韩岐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怒骂道,“真还对着一群你还什么都没查清楚的无辜者放箭?”
韩岐心头其实本也不是不后悔的,刚才那两排箭放出去,实乃非出自他本意,多半是下面的人急功近利争功冒进了。
——只是而今两方僵持不下的情势下,韩岐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回头多此一举地去呵斥手下就是了。
抱着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韩岐焦躁地抬起眼,然后直直地撞上了那双,让他恍如隔世的杏子眼。
里面燃烧的熊熊火焰,时隔数十年,却是在两个完全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年纪的人眼里,让韩岐生生看到了某些一模一样的东西。
——“你竟然……”少年/少女愤怒地转过头望着他的眼睛,恍惚之间,在韩岐的记忆里丝毫不差重合在了一起。
“钟,”韩岐痛苦地捂住额头,颤抖地问道:“孩子,你母亲,是钟……”
“是姓钟么?”韩岐呆呆地望着允僖,被某个猜测设想所冲击的,一时之间脑子都不会转了。
允僖冷笑一声,压根不屑于去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然后当着韩岐的面,当着满街游行士兵的面,施施然地笑着问身畔的程双陆:“程姑娘,你相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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