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棉花,冬天可以做些袄子被子。多了可以卖了攒些银钱。这衣食住行,样样不易。这钱财更是不易,今个来拾地皮,倒并不是留着吃,是留着卖钱的。这地皮并不能做药材,可是好存储,晒干了放到冬天完全没问题。冬天用水泡泡,就是一道好菜。又轻,好运输,就有很多药材小贩,把这也一道收了。聚多了,卖到县城里去。
昨晚大毛已经问清了,这干地皮,居然能卖12文一斤!!这才是大毛早起的动力。
两人已经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到。“娘,这走了半天怎么感觉还这么远。真是看山跑死马”。
“这回真快了,不要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钟表,大毛觉得差不多又走了半个钟头的样子才到。她本还想到了先歇上一伙,可低头看着黑压压的地皮,瞬间提起了劲头。这里的地皮和家后的很不同,颜色深黑,手感更厚实。很像天津的一种小吃,猫耳朵,只是个头更大些。这里蒿草很多,杂草少,地皮就特别干净,一块一块的。
“这好地方,还是有一年我跟你爹来砸野枣子看见的。我连成才娘都没告诉,你也别往外说”。李杏儿告诫大毛,不过话里有种难掩的洋洋得意。
“娘你以为我傻啊!”。
怪不得李杏儿要花这么大工夫,跑那么远来这,确实是个宝地。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一大片山应该原是一块荒地,还能看见浅浅的墒沟。运气好的话,有些墒沟里的地皮也是一窝窝的。拾起来特别有幸福感。有些时候这幸福感就是那么简单。
“娘,这以前是地吧。谁家胆子这么大,在这里种地?”。
“韩老婆子家的,就是韩波他奶。她家以前就住这”。
韩波奶大毛是知道的。韩波家住在山子家边上,韩波比大毛还要小上一岁,是个小胖墩。其实他家里挺穷的,没什么田地,也不知道怎么吃的一身肉。韩波奶不知道娘家是哪里人,口音奇怪,大毛不竖着耳朵认真听她说话的话,是听不懂的。
“他们家是逃荒过来的?”,大毛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大毛的太爷爷,正是外乡人逃荒来的。老家糟了灾,活不下去,一路讨饭到这来,幸好有远方亲戚打点才能在这王家村落户。路上和家人走散,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落了根。
“这倒不是,他们是逃难来的”。
“逃什么难?他们在老家犯法了?”,大毛停了手里的活,站起来,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李杏儿。
李杏儿看着大毛小小的人,有些犹豫,这话孩子听了并不太好。但是都说道这了,不说又憋得人难受。“我跟你讲,你可不能到处瞎说,文静也不能说”。
大毛满口答应。
“这韩波他奶并不是老韩原配,老韩在老家还有个儿子女儿。老韩比她足足大了19岁!”。
“嚯,这韩波奶娘家人当年怎么同意的?”。
“小孩子家家好好说话!”,李杏儿瞪大毛一眼,“手也别停”。
大毛听话的继续干起活来,只是默默的靠到了李杏儿边上。
“谁家父母能同意?这老韩当年真不是个东西,他和韩老婆子她爹是拜把的兄弟。韩老婆子娘家姓高。两家互帮互忙,常常一起干活,一家吃饭。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不知道怎么就好上了。那时候韩老婆子才不过15岁,老韩都34了,孩子都生了一对”。
“这两人就海誓山盟私奔了?”,大毛问到。
“我估摸着,这老韩开始并没想抛弃妻子的,只是这后来把人小姑娘肚子弄大了。这高家发现自家闺女有了身子以后,气得不行,逼着韩老婆子把奸夫招出来。韩老婆子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估计也是怕了,也没瞒着,真的说了。那老高差点被气死,想着平日对老韩不薄,这老韩背地里竟能做出这种事,简直畜生不如。一时火大,叫了兄弟,要把老韩砍死”。
“哎,这样嚷嚷出去,韩老婆子在老家估计待不了了”。大毛有些叹气。
“待不了活该,这韩老婆子也是自轻自贱,平时叫着叔叔婶婶,也能做出这种事情。不要一点点脸皮”。
“老韩是听到风声跑了”?
“老韩那时候正好不在家,在外面。知道这事传出去了,并不敢回家。他婆娘的娘家兄弟也到处嚷嚷着,要把他砍死。两人被逼得没法子,才逃到这里”。
李杏儿顿了顿接着道,“这韩老婆子跟着老韩也是受了一辈子的罪,这荒山野岭的,就这么两个人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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