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餐店里,苏彻看着潘狼吞虎咽地席卷着桌上的食物,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潘就是苏彻从几名非裔地痞手下救出的男孩,一名乐土“托孤”。像他这样不是孤儿的孤儿在纽约还有数百名。这是一群不幸的孩子,他们在小小的年纪便因为疾病或意外生命垂危,因而被允许接受手术,将意识迁入乐土。而他们的父母通常不具备签约资格,只能将他们委托给未成年人监护中心代为抚养。
使这些家庭骨肉分离的根源就是虚拟世界法第一修正案。
乐土降临之初,并不存在签约资格审查制度。然而随着签约者大量涌入,政府很快发现:乐土是一项从各方面冲击着现代社会根基的变革。政界精英们以为,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必须给它套上枷锁。签约资质审查制度就是最早被抛出的枷锁之一。
虚拟世界法第一修正案规定,公民只有到达退休年龄才可自主选择成为乐土用户。未达到年龄的公民,只有在将死的情况下,由指定医疗机构出具证明,经过多部门严密审查,才可被允许接受意识转移手术。
第一修正案的铁律之下,许多像潘这样的未成年人彷徨地进入乐土,也成就了托孤行业的繁荣。纽约市监护中心实际上是小指党旗下的产业,以小指党声名狼藉的程度,和纽约市民对其的厌恶和惧怕程度,可以猜想到潘在监护中心过着怎样的生活。
少年潘是个戒备心严重的小家伙,不过在苏彻邀请他大餐一顿之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打开了话匣子。
苏彻好奇地看着潘的战斗伙伴,一只蛛形机器人。它外形粗糙,甚至有点破烂,身上的零件新旧不一,大小也不怎么匹配,到处都显露着拼凑的痕迹。很难想象,它还能发挥出可观的战斗力。苏彻很想拿起机器人仔细研究一番,不过潘明确表达了禁止触摸的信号,苏彻只好讪讪收回手臂。
初次见面的时候,潘正带着彼得—他的机械伙伴获胜而归,在不久前的地下比赛中,他打败了两个难缠的对手。对于初显身手的彼得来说,这已是难得的胜利。潘希冀着有一天可以和彼得登上野火角斗场,成为万人敬仰的角斗士。为此,他把过去两年的时间都倾注在彼得身上。得益于家庭的耳濡目染,潘在摆弄机械方面颇有天赋。正当他为了日后的远大前程志得意满之际,那些输不起的混蛋偷袭了他。这就是苏彻在街角看到的一幕。
虽然被打了一顿,彼得也在偷袭中不幸报废,但是在饱餐之后,少年潘已经不再沮丧。他才十四岁,距离成人还有很长时间,这一次胜利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决定继续在机械格斗的道路上走下去。
作为对苏彻的报答,潘答应晚上带他去野火角斗场长长见识。
说起野火角斗场,不得不提及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黑道人物—汉斯老爹。乐土降临前,汉斯·沃尔夫只是纽约黑帮的一位小头目。2045年,汉斯老爹说服全家老小,一起投入到签约乐土的人潮中,成为首批乐土用户。在乐土里,他发掘了全新的机遇—殊死搏杀。
角斗士和角斗比赛曾在奴隶社会风靡一时,在重大的节庆和祭祀活动中,不同训练营培养的角斗士在角斗场中展开不死不休的搏杀,用鲜血、激战和生命来取悦神灵,当然还有观众。这种赌上荣耀和生命的惨烈搏杀最能激发人类灵魂深处的嗜血**。
随着奴隶制被推翻,角斗士的荣光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现代,人们拥有更加文明的对抗项目:拳击、武术、自由搏击……这些项目都衍生出了系统完善的规则,在保证竞技性和观赏性的同时,极力保证选手的安全。
然而汉斯老爹明白,在内心深处,人类始终渴求更多。他们厌倦于这些不痛不痒的表演,他们想要看到真正的厮杀,鲜血飞溅、骨骼断裂、脏器抛洒、肢体分离,这是动物与生俱来的好斗天性所渴望的一切画面。他们想要亲眼目睹那生命在眼前消逝的强烈冲击,来唤醒被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所熄灭的激情。
乐土世界为这些原始冲动提供了绝佳的发泄途径,这里可以上演最真实的厮杀,这里没有无趣的规则,杀死对方,取得胜利,满足观众,就是这么简单。它可以提供与奴隶年代一般无二的紧张刺激和极致愉悦,又不担心触犯法律底线。说到底,没有人会真得死去,只需要经过24小时的修复性睡眠,他们又可以再次投入血战。
汉斯老爹在内界纽约开办了第一家野火角斗场,这种真实、血腥的对抗项目立即如它的名字一般风靡于内外两界。未等豪强们闻风而动,汉斯老爹已经联手本土资本把野火角斗场开遍十大都市,并扶植起最受成年人追捧的终极赛事—血沙联盟。如今,汉斯·沃尔夫已经跻身十大最成功的乐土用户之一,成为在乐土中把握机遇脱颖而出的励志典范。
即使在两年前遭遇杀手李刺杀,灵魂受创严重,汉斯老爹仍是黑道巨擎沃尔夫家族的精神领袖。无论何时何地,提起他的崛起史总是能让青年人热血沸腾。
出乎苏彻意料,野火角斗场就坐落在曼哈顿黄金地段,毗邻哈迪逊河,如此的光明正大。苏彻和潘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三十分。当天是乙级赛事举办日,十四岁的潘正好可以在成人陪同下观看。第一场角斗已经结束,大屏幕中正回放着上场激战的精彩画面。广播中,主持人正以连珠炮般的语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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