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陈晖云说的凄苦,不禁一片默然。
过了一会儿,魏琦问:“你怎么确定这些事是鲛人做的?”
陈晖云道:“家父去世一个月后,那男鲛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狞笑着问我这下后悔了吧。直到那时,我才确定事情是他做的。我冲上去跟他拼命,反正父母都死了,家业败了,我也不想活了,无奈他身强力壮,我根本不是对手。那鲛人却不杀我,他说要继续折磨我,还早晚要这湖安村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厉害……我若不是存了一线为父母报仇的希望,早也不想多活了……”
“这种事你为何不去报官?”燕栖问。
“官府的律令中规定,凡妄言妖怪者,轻则发配从军,重则斩首示众,我……我不敢去报官啊。”
燕栖一愣,没想到朝廷如此畏惧妖怪,为堵塞百姓之口竟做到这种地步,他偷偷瞧了瞧魏琦,也是面色阴沉,一脸难看的样子。
“那你没再做点什么?就这样任鲛人予取予求?”程小菘怒道。
“我……我把这件事先后告诉了几个熟悉的船老大,希望他们能帮我除去那鲛人……”陈晖云吞吞吐吐说道。
“他们愿意帮你出头?”
“我跟他们说了这鲛人泣泪成珠的事情,大概因为珍珠的缘故,也有人答应帮忙,结果……结果没一个人回来……”陈晖云又抱头抽泣起来。
燕栖与杨之杰对望一眼,都明白了胡老大说的冯青皮那天出航的种种怪异的地方。冯青皮那天出航根本不是为了打渔,而是为了寻那鲛人,所以没有带补给,渔网也没补,船伙也用了一帮能打善斗的泼皮。
“发生这些事后我更不敢再乱说鲛人的事情了,我怕那些船老大的家人找上门来……直到那天我无意中遇见五行派的四位大侠,原想着这下终于能报仇了,没想到那鲛人如此凶残,连四位大侠都……”
“那这些妖怪现在何处?”程志松问道。
“他们现在应该就住在这庆阳湖中一处隐秘的小岛上……至于具体方位我也不清楚。”
燕栖皱眉道:“我听说这庆阳湖方圆百里,湖中大小岛礁无数,若是一一去找,倒真得费一番功夫。”
“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有可能找到这鲛人。”陈晖云道。
“哦?什么办法?”
“这鲛人从前一直在大海中生活,对这江水、湖水并不习惯。之前家父每隔一段时间都给他们买大量海盐供他们食用兼沐浴,所以我想只要盯住贩售海盐的店铺,就总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那这湖安村贩售海盐的店铺有多少家?”
“小的店铺倒是不少,但大的店铺只有一家——名叫‘永丰记’——就在这村东集市中,我想只有这大店才能供应给鲛人足够的海盐。”
“好,那从明天起,我们到永丰记外守候,看能否发现鲛人的踪迹。燕栖,你留在客栈等我们的消息。”程志松道。
燕栖不同意,“师叔,我也要去。”
“你忘记来时你师父怎么嘱咐的?你若有危险我如何向你师父交待?”
“师父的叮嘱我不敢忘记,但我也是五行派的一员,我也想为救回四位师兄出一份力,我相信到时一定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师叔,你放心,燕栖不是自不量力之人,到时候我决不让你难做,若真有危险,我自会先行撤离。”
程志松思量了一下,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吧,大家先各自准备,明天一早,大家在永丰记会合,届时还要劳烦陈居士指认一下。”
陈晖云忙躬身道:“不敢当,若诸位能为我陈家报此大仇,我陈晖云甘愿做牛做马侍奉各位。”
这时宁栩突然道:“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此言一出大家一片愕然,陈晖云下意识摸摸脖子,燕栖才发现他脖子靠近右耳边有一道竖着的伤疤。陈晖云问:“你说的是这伤疤?正是几月前我跟那鲛人争斗时造成的。”
宁栩点点头,再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众人一早便来到“永丰记”,燕栖与杨之杰、陈晖云一组,程志松、魏琦一组,宁栩、程小菘一组,分散在周围不起眼的地方监视起来。这“永丰记”虽说是湖安村最大的贩售海盐的商铺,但其铺面规模也算不得多大,总共两间屋子,除了贩卖海盐外还兼营咸鱼生意,一大早起来,老板便下了门板开始打理货架准备营业。虽然众人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情况,但是事情并不顺利,半月过去,众人毫无收获。
正当大家怀疑鲛人可能另有渠道时,终于有了收获。这天日上三竿,人来人往,永丰记店里的生意开始繁忙,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唯恐漏掉什么可疑人物,尤其是陈晖云更是左顾右盼,观察得十分仔细。过了正午,下午来做生意的人逐渐少了起来,眼看日落西山,店铺就要打烊时,一直在认真观察的陈晖云突然一缩头,脸色苍白地道:“是他,应该是他,他来了。”
燕栖忙偷偷去看,只见从市场一角走来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全身穿了一身黑漆漆的衣衫,头上扎着头巾,面上也覆盖着面巾,整个脸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只看外表服饰,倒像是从西域来的胡商打扮。燕栖冲不远处的程志松点点头,程志松也点点头,并且做了个手势,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黑衣人来到店铺前,从衣袖中掏出几块银子递给老板,声音低沉地嘟囔了两句,老板便热情地指挥着伙计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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