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周沉昇注定是睡不着了。他拿着药,来到边牧的住处,准备找他问个清楚。
这些年,他一直跟乔芷安在一起,乔芷安的情况,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边牧最近心情很复杂,自打那天跟一个陌生的丫头发生关系以后,他就没脸再面对乔芷安了,内心愧疚得不行,每次对上她的眼睛,都会特别心虚。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边牧正坐在沙发上喝啤酒。
这个点儿了,突然有人敲门,他下意识地觉得是乔芷安回来了,所以二话不说就上去把门开了。
打开门之后,却看到周沉昇站在门口。边牧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冷脸看着周沉昇,“你来干什么?”
“有些事情想问你。”周沉昇今天对边牧的态度很好,“可以让我进去说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沉昇这么懂礼貌。边牧也不好再对他下逐客令了。
他为周沉昇让开一条路,让他进门。
边牧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周沉昇微微颔首,走到那边坐了下来。
两个男人面对面,边牧拿起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啤酒,然后问他:“大半夜的,你找我什么事儿?”
周沉昇将药摆到茶几上,目光凝着对面的边牧,“你应该知道她一直在吃这些药吧?”
看到周沉昇手中的药,边牧下意识地皱眉,“我知道。所以呢?”
“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吃这么多抗抑郁的药物。还有,阿司匹林和布洛芬副作用都很大,你难道都没有医学常识么?”
周沉昇现在只觉得边牧不会照顾人。竟然连这种常识都没有。
边牧听着周沉昇这番话,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现在是在教育我?”他笑得讽刺极了,“你以为我舍得她吃这些药么?亏你还好意思来质问我,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边牧本来没打算跟周沉昇说这件事情的,他也知道乔芷安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情况,身为男朋友,他自然是要尽力替她隐瞒的。
可是现在,周沉昇竟然有脸来质问他。
既然这样,他也应该好好跟他算算账了。
来找边牧之前,周沉昇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猜想。
与其说他是来质问的,倒不如说他是来求证的。
听到边牧说出那句“拜你所赐”的时候,周沉昇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错,她的确是有抑郁症,因为你之前朝她开了那一枪,她抑郁了将近三年,我好不容易把她治好了,现在她又复发了。”
边牧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周沉昇,“这两次,都他妈是因你而起。”
“很严重么?”周沉昇继续问他:“上一次是怎么治好的?这次用同样的方法可以么?”
“我也很想知道。”边牧耸了耸肩膀,“原本治疗刚刚有一些效果,然后你儿子就出事儿了,她为了过去照顾孩子,心理辅导都不去了。”
“”
“我说完了,你滚吧。”
边牧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他能保持这种态度和周沉昇说话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若是周沉昇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动手打他。
然而,周沉昇今天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随口问几句就离开。
纵使是边牧对他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在意。周沉昇沉下脸,深吸一口气,看向边牧:“我想知道这些年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边牧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由得发出一声哂笑。
“你想知道?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知道?”
边牧起身,走到周沉昇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抡起拳头来朝着他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周沉昇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承受着他的动作。
边牧是使出浑身的劲儿在打他,这一拳下去,周沉昇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他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再次朝边牧开口:“解气了没?现在能跟我说了么?”
“呵,你想听是么。”
边牧冷笑一声,朝着刚刚打过的地方又是一拳,这一下,周沉昇这半边脸直接泛了青。
“是,我想听。”周沉昇的声音有些哑,“等你打够了,就告诉我。”
“好,那我就告诉你。”
边牧收手,回到沙发前坐下来,一脸淡漠。
当年潘云把乔芷安带回家的时候,边牧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那个时候他还没跟乔芷安相处过,光是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他就觉得乔芷安肯定矫情得要死。
那段时间正好赶上边牧出差,他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乔芷安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精神状态依然很差。
那天是傍晚,边牧拎着行李箱上了楼,在拐角处碰到了乔芷安。
她身上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脸白得跟墙似的。
突然看到他,她似乎是有些紧张,结巴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来一句话问候他。
“你、你好,我叫乔芷安,你是潘阿姨的儿子对吧?”
“身上的伤好了?”
边牧听过她的声音之后,态度不自觉地变温柔了。
大概是因为男人固有的同情心在作祟吧,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边牧心里头自然而然升起了怜惜。
“还没有呢。”乔芷安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等我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真的是太可怜了,说这话的时候,活脱脱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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