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从那粉帐后传来摩挲的声音,一个粗犷的男音传来:“爷去拿酒来,待会有你好受的。”一撩粉帐,本就醉醺醺的男子有些站立不稳地走了出来,身上松松垮垮一件内衫,见着瓶子一声不吭地将酒水往桌上摆,摆了摆手:“送了酒赶紧出去,爷正办事儿呢。”
瓶子见惯了酒鬼,迅速将酒水茶点放了下来,便要侧身出去。
但这人酒力不好也就罢了,还眼神不好,见了瓶子的容颜,便愣是以为他是个美娇娘子,一手便把他拉了过来,另一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摩挲:“哎呦,啥时来了这么个绝色货。这老鸨也是不够意思啊,藏着不让人上。”
瓶子忍住恶心使劲推开了那男子,便要出去。但男子色心一起,力气便大了起来,再加上鞭打掏空了瓶子的底子,瓶子一个晃悠便被扯回了男子的怀里。男子开始撕扯瓶子身上的衣服,眼睛通红,一边说着粗言秽语。瓶子奋力抵抗,脸被憋得通红,艰难地伸出右手,将桌上的酒水都打落在地,往前扑去,想要拿碎片防身。
粉帐内的女子听得外面的打斗声,有听见酒壶碎裂的声音,匆忙披了件衣裳就出了来。待她瞧见瓶子被男子搂在怀里,更是惊讶,慌忙去扯了男子,脸颊轻轻在男子耳旁摩擦着,吐气如兰地说道:“爷都醉了,这是咱们楼里的粗使小厮,皮糙得很,爷怎的就错认他这般的人是美娇娘了。爷再不来,奴家都等急了。”
芳气在耳侧,那男子终于清醒了些许,看看眼前穿着青衫扑倒在地的身影,明显是个男子,再回头看看女子的娇颜,大手一搂,香玉在怀,捏了捏女子细腰,狠狠亲了一口,方对着地上的瓶子冷冷说道:“滚,坏了爷的兴致!”
瓶子颤抖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见那女子又被推搡着往粉帐内去了,顾不得捡起地上的碎片,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冲出去,出了房门便剧烈地呕吐起来。
大堂中仍然是欢声笑语,他一边吐,一边涕泪皆下。屈辱、不甘,他看着楼下纠缠爱/抚的景象,突然想冲下去杀了所有的人。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忍受这些侮辱!
瓶子不知道的是,仇恨,已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大年初一,乔府门庭若市。黎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或是遣人送礼,或是亲自登门拜访,却是心思各异。有些人是想瞧瞧这新晋的正五品闵宁县主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有些人则是想着闵宁县主或许只是个由头,闵宁县主的爹乔兆远才是官运亨通的那一位。虽然乔兆远升迁得不算过分,但是这正常的升迁与陛下的亲自拔擢,自是不可相提并论。怕是这县丞当得比正儿八经的知县还要风光了。
来客见主位上的乔婉清处事得体,举止端庄,问答间行思敏捷,谈吐间娓娓亲切,不由得连连夸赞,更暗道乔兆远生了个好女儿,既能寻个好夫婿,又能于自己的官途有所助力。思及此,不少人的目光都有些变味起来。
“世子,你说那些个人也真是,拜访便拜访呗,干嘛还带那么些个公子哥过来,一个个地往县主面前凑呢。”元明奉命到前厅看了看盛况,心里方才还念叨着为何主子对县主如此上心,现下却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宗政南灏正端坐书案前落笔写信,而今听了元明的话,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只专注于笔尖道:“报喜不报忧,这道理也不懂?”
元明尴尬地捂住嘴巴,不是世子他亲口叫自己去的吗?他无奈地转过身,听身后纸张翻动:“站住。”
他回过头,却见手中多了一封信,宗政南灏嘱咐他道:“让我们的人立马将此信交予云州通判。”元明应下,又听宗政南灏说道:“还有,给我好好记下那些公子哥的来历名头,一个也别漏了。”
正月初十,乔婉清拜别家人,带上冰灯、涟舟、含韵以及年前购置的十名侍卫,前往盛京。而宗政南灏也在这天启程,同道回京。
看着乔兆远意味深长的神情,乔婉清也不说什么,抿着唇便上了马车,撩起车帘子,见宗政南灏也抖抖袖子上了马车,便放了车帘子下来,有些奇怪。这男子为何总出现在她身侧呢?罢罢罢,既然是同道,到那时在盛京分道扬镳,也就再无联系了。
她摊开手中纸张,蹙眉看着马车行进的路线,若是走官道,势必要经过衡州东北。自她答应为顾靖玮盯紧了黎州衡州,她就越发觉得衡州不对劲。衡州以十里果乡闻名,其中尤以柑橘为甚,乃是朝廷贡品,但柑橘并不是衡州唯一的优势,像是茶、棉等,都颇为有名。只是衡州这几年来,尤其注重宣扬柑橘,就像是...就像是在隐瞒什么一般。
经过上一次的偷粮事件,她更是觉得衡州有猫腻。虽则此后衡州非常安分,但这种安分,更加令人觉得匪夷所思,莫名生出诡异之感来。
乔婉清回过神来,才发觉马车已经行走许久,而冰灯正捏着糕点让她吃用些。她倏尔眉间一跳,放下了手中糕点,有些不安。
马车在官道上行走了两三日,终于到达了衡州东北侧。
如今已近薄暮,两辆马车在官道上猛地停了下来。乔婉清的马车在前头,因此乔婉清最先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直担心着的事,终于发生了。
只是,他们别想从她这讨到便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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