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乱骂。
义军是一伙什么人,不过是山贼强盗和泥腿子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就是这么一群毫不起眼的土汉子,竟然也能将蛮子杀得大败而归,候武更加笃定自己先前的判断,蛮子兵看来不过尔尔,而那呼铁……显然是小题大做,被蛮子的骑兵吓破了胆啦。
因此等不到一两日,候武便再也按耐不住,心想与其再这般等待,还不如就势主动出击,万一蛮子士气低落,不战而退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在望月城中磨好了利刃,尽等蛮子前来一一引颈就戮,人家要是不敢前来,对他来说损失太大,眼下距离年关很近,今日天气稍好一些,他便带领手下,杀出城来,直朝阴山外侧的蛮子军营奔去。
跟随候武的偏将们,大多是候武从洛都带来的子侄和亲属,平日里耀武扬威,别说见过真个的蛮子,便是听人说起都是极少,因此他们个个信心百倍,跟在候武的身后,吆喝着冲进了乌拉山,闯入了窄窄的山道。
乌拉山的断壁原是山脉的一部分,两岸陡峭,极为险峻,昔年有商人游走在列国间,为了行路方便,就在山岭上凿出了过路的山道。到了后来,北方四国频频往南出击,这里地势艰险难行,时而有得意忘形的骑兵,连人带马跌下山崖的惨剧发生,辎重更加难以通过,阿史那木可汗下定决心,派数万大军开凿山崖,历经十多年,活生生的在山脉中,挖出了一道长达几里的山涧。
这山涧又细又窄,头顶是一线天,两岸是高高的山崖,候武带兵路过这里,望着头顶看不到巅的冰冷山壁,不禁人人心头自危,泛起森然凛凛的惧意。山壁上的雪水化冻,顺着岩石不断淌落下来,马蹄踩在乱石中,簌簌的乱响。
候武的心中禁不住也微微的烦乱,马蹄声在山壁间来回震荡,他大吼道:“再快一些,千万不可往上看,杀出去。”
身后传来稀稀拉拉的一声应和:“是。”
语气比起先前,虚弱了不少,行了小半个时辰,踏出乌拉山口一看,辽阔的塞外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看不到边,山脚下黑压压的摆满了军营,草草这么一数,不下四五十座,而且远方还不断有蝼蚁般大小的骑兵,向军营里赶来。
候武等人驻马在山壁,不禁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先前也派斥候来打听过蛮子的动向,斥候回去禀报的语焉不详,只说蛮子人数很多,到底有多少,便说不上来了。
候武绷紧脸庞向下眺望,整个军营一纵连横,只听战马踏地的声音,便是震耳欲聋的,想要一个一个去数,当真是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尽的。候武的嗓音咕噜一声堵上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属下,见他们个个面色苍白,眼神游离,方才的豪情壮志俱都丢到了天边,面色稍好些的,尚能握紧兵器兵刃,有些慌乱的,甚至连兵器也叮当一声坠落在地面上,搅得阵阵乱响。
若说没有惧意,不心烦意乱,那定然是骗人的,候武自家知道自家事,但是他带领属下已经奔袭了将将一百里路,就这么怯弱的折道而返,却又是万万不能甘心,临到头想起那呼铁的尊容,候武钢牙一咬,拧声道:“儿郎们不必怕,蛮子虽然众多,但是只不过是些纸老虎罢了,强壮的雄狮面对数倍的羚羊,什么时候恐惧回避过?”
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回音,候武恼怒的转过头来,见到自己的属下个个面容呆滞,便是自己的话,说不定都没听清楚,他挥起手中的战刀,在日光下划过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大喝道:“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只要杀下去,蛮子必定不战而逃,谁敢不冲下去,便是……便是我候武的敌人,我这手中钢刀,头一个……便不放过他!”
六千军士们这才回过了神,一面望着山崖下数之不尽的黑旗,一面看着候武手中亮晃晃的战刀,心情左右摇摆不定。候武挥刀砍在一个军士座下的马臀上,马儿受惊,咿的一声狂嘶,放开马蹄向山下奔去,候武狰狞着面色,狂吼道:“快冲,否则下一刀,便是你们的脑袋。”
军士们霍然一惊,醒悟过来时,见到有人已经开始策马向山下冲去,他们眼睛一闭,便一个接一个的顺着山道,俯身狂冲,候武在马队后哈哈狂笑一声,立起战刀,倏地跟在了队伍后,马蹄飞溅,荡起了山崖的白雪,瞬间便将他们淹没在尘雾之下。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紧跟而来,方自跨上山崖时,不禁也一道嗔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眼下这气势磅礴的军阵,不但候武等人看得又惊又惧,便是杨宗志这等久处战场的人,也觉得头皮发麻。
史艾可和顾磊带回消息时,言辞中说到数出四十座军营大帐,那时候听在耳中,毕竟无法感同身受,只有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才恍惚察觉到蛮子铁骑的强大。
李十二娘蹙起细细的眉梢,心头砰砰擂鼓:“好多呀……”
转而去看杨宗志的脸色,见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右手死死的握住铁枪的枪身,这时李十二娘猛的一惊,挥手指出去道:“快看,那些人……冲下山去了哩。”
洁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正是候武等人掀起的巨大雪团,杨宗志苦苦的皱起眉头,心下不禁叹气:“这候武自己取死,却还要连累属下,真是死不足惜。”
身后一骑快马得得而至,马上跳下来一个少年,抱拳高喊道:“杨兄弟,李姑娘……”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回过头来,见到来人一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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