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忍不住问道:“我让娘娘不高兴了?”
颐殊抿着嘴唇,自嘲的笑笑:“其实我很惭愧,不过如果再来一次,也许我还会那么做。我说了,当你经历过一些很黑暗的事情后,道德啊lún_lǐ啊什么的,对你来说就会完全不再有任何作用。婢女为我梳头,梳掉了一根黑发,我就可以为此毫不怜悯的掌她嘴巴;宫人与我对弈,吃了我的一颗棋,我就可以砍他的脑袋……所以,一个破了相的女人,却成了我被某个男人在床上拒绝的理由,那么,想要她死,也就变得不是那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吧?”
“为什么你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些事情?”姜沉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其实,颐殊可以不承认,更不必主动提起,但她却约了她,说了这些肺腑之言,为什么?
颐殊挽挽头发,风情万种的一笑:“做都已经做了,有什么不可以坦然的呢?更何况,现在横在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失了,不是吗?你不是东璧侯的师妹,你是璧王的妃子……那么,他用你当理由来拒绝我,显然只是借口而已。嫉妒的理由没有了,我就开始发现,我挺欣赏你的。坦白说,你以王妃之尊竟然会亲自前来程国,的确是大胆之极,却也潇洒之极。我甚至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你觉得呢?”
姜沉鱼静静地看着她。
颐殊朝她友好的伸出手。
姜沉鱼看着她的手,然后,把鸦玉的盒子盖上,将它递还给她。
颐殊露出始料未及的错愕表情。
姜沉鱼微微一笑,很平静地说道:“不。我们不会成为好朋友的,永远不会。谢谢陛下的药膏,不过,我想我的影士已经完全用不上了。”说完,转身离开。
颐殊愣愣地拿着那盒药膏,丢也不是,留也不是,当即怒道:“姜沉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你的身份才怕了你的,所以来跟你道歉,要求和好?锦衣玉食一帆风顺的长大的你又有什么立场可以鄙视我嘲笑我看不起我?如果你的父亲也是个衣冠qín_shòu,如果你的母亲懦弱无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保护不了你,如果你的哥哥们都各自心怀鬼胎对你好只是为了当皇帝,如果你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我就不相信你还可以这么清高这么在乎一个底下人的生死这么的满口仁义道德这么……”
姜沉鱼突然转头,盯着她,沉声道:“我拒绝你,不为鄙视不为嘲笑更不为看不起。”
颐殊呆了一下。
姜沉鱼道:“我只是纯粹的不喜欢你罢了。”说完,继续前行,这次,再也没有停步回头。
公子说,她需要等待。
公子说,她可以任性。
她实力不够,报不了仇,好,她等。
但是,等待,并不代表就是淡化,并不意味就是妥协,一盒鸦玉换不到师走今后的全部人生。她不接受这样的和解。也不接受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母亲曾说,不要轻易的去讨厌别人,因为,让对方受伤的同时,自己也会变得狭隘。
母亲说,做人要宽容。
但是,为什么不可以讨厌?为什么就一定要原谅?她不是出家人也不是菩萨,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她选择讨厌颐殊,绝不原谅!
姜沉鱼抱着琴回到燕王门前,如意正好推门出来,看见她,惊喜道:“虞姑娘?你来求见我家圣上么?我这就去通传——”
姜沉鱼阻止道:“不必了。我站在外面说话就好。”
如意歪了歪脑袋,目光落到雷我琴上:“虞姑娘你为什么抱着琴来?啊!难道是特地来弹琴跟我们告别的?”
姜沉鱼微微一笑:“是。”
“太好了!我去给你搬凳子!”如意说着匆匆跑进去,不一会儿,联同吉祥一起,搬了桌凳出来。姜沉鱼将琴摆好,坐下,想了想,弹了一首《高山流水》。
指摇、弦提、声流。
山之庄严、水之清凉,风之轻柔,情之萌动,都在她指下一一拨来。
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云雾之缭绕,韵律之悠悠。境由琴生,相自乐起,一曲毕,令人不知今夕何夕。
如意微张着嘴巴,久久不能动弹,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琴声怎么没有了时,就发现面前的桌凳已空,哪还有姜沉鱼的身影?只有那把雷我琴,依旧摆在案上。
“诶?虞姑娘呢?虞姑娘!虞姑娘!”他正待追上前,彰华已在屋内道:“别喊了,她已经走了。”
“可是,她忘了把琴也带走啊!”
“她没有忘。”
“诶?”
彰华长叹一声,低低道:“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还我这把琴而已……”
如意睁大了眼睛,想不明白。
而这时姜沉鱼已回到了璧国的驿所。
才刚一进院,就听到一句话:“真狡猾。”
转头,见薛采蹲在一株曼珠沙华前面,旁边再无第二个人。她不禁扬眉:“你在跟我说话?”
“除了你,还会有谁?”薛采扯唇冷笑,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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