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堪堪滑到了外面的水潭里。
阿顾听到动静,循声望去,便见余照跟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年郎站在学舍的窗户边上,一个神情微妙悠然,一个眼鼻笑到打颤。
“余兄,你给瞧瞧,那对面的小娘子是不是正怯生生地巴望着你呢。”傅生见到阿顾的目光往这边瞟来,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态,站在原地有模有样地清了一嗓子。
“是么,我只瞧见了她的大胆妄为,倒没瞧出有丝毫的羞怯之意。”余照掸了掸袖子,微眯着一双招摇的桃花眼,把清泠泠的目光从阿顾的身上擦了过去。
“好说好说,横竖是个路人,倒也不便知会就是。此刻雨势渐小,咱们且去对面的包子铺里,吃杯热茶烘一烘这阴冷天气如何?”傅生见他言语冷淡,十分及时地刹住了话题,搓了搓一双凉手,向余照发出邀请道。
余照闻言,向他点了点头,淡淡勾起了唇角,“傅兄赏光,焉有不从。”
一语说罢,二人迈步向外走去,阿顾的目光一路尾随余照到跟前,是收也不收,就这么直勾勾地把人给盯得不自在了。
余照两次三番被她牵扯,说熟不熟,说生不生,当下从旁路过就十分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跟她打声招呼。
阿顾给方才那出洋相一闹,脑子里跟塞了团乱麻似的。她生怕余照擦肩而过,心中一发急,也不避嫌,直接举着伞跟到了屋檐下,把余照的袖子一扯,仓促地唤了一声“余公子”,把人给叫住了。
余照扫一眼被她扯住的袖子,再睨一眼面前那张秀丽的小脸儿,站在原地静候下文。
阿顾抬头冲他一咧嘴角,雪白的软颊上绽出两只小梨涡,笑得很是清甜,“公子怎的这般生分,可是不认识我了?”
余照挑起眉峰“嗯?”了一声,不惜得跟她卖关子,心中暗道,果不其然,次次见她,次次都有名堂。
走在前面开路的傅生,回头一看后面没了人,出来一寻,便看到余照跟那撞树的小娘子待在一块儿说上话了。
他略一发怔,随即了然一笑,十分识趣地装出匆慌模样,走上去拍了拍余照的肩膀道,“余兄,我忽然记起今日家中要有亲友到访,母亲多番叮嘱散学之后及时早归,可是给倒腾忘了。惭愧惭愧,只能改天再请你喝茶了。”
余照听他语出突然,心中多有疑惑,可瞧着傅生那副信誓旦旦的恳切模样,却也无话可说,便向其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傅兄慢走。”
这傅生是个性情中人,心道,妨人桃花不是君子作为,冲他点了点头后,忙迈起步子不迭走了。
于是,空旷的屋檐底下又只剩下了这对前世小夫妇。
四下里微风一吹,从包子铺里飘出来的吃食香气,夹杂着湿漉漉的凉意席卷而来,阿顾福至心灵,含笑问道,“公子这般雨蓑烟笠,可缺一把称手的鱼竿?”
说罢,抖了抖手中的伞柄,脸上神气十足。
余照知她故意耍花样,欲要逗他顽笑,偏不让她遂了心愿,特地做出一副不理不睬的冰冷姿态来,嘴里无奈叹道,“龙小姐,你究竟意欲何为呢?”
“你且取伞,我自相告。”阿顾笑眯眯地把抖干雨水的油纸伞悉心叠好,双手奉前,眼巴巴地瞅着余照不得不伸手接了过去。
随即,不待他开口,往竹枝做骨的油纸伞上扫了一眼,继续往下补充道,“月晕而风,唯恐公子近寒,础润而雨,忧心公子沾衣。此物事虽蠢笨,倒也方便遮风挡雨,除此之外,倒也别无他意。”
阿顾雪腮绯红,一腔绵绵心思昭然若揭。
“关心由甚,小姐用心的很。”余照略一挑眉,颠了颠手里的油纸伞道,“外面雨尚未停,那小姐把这伞让给我,自己又该如何归家呢?”
说罢,便要把这不怀“浅”意的油纸伞给物归原主。
“不可不可,借与你,还未用及,怎能收回,倒为辜负我的一番苦心。”阿顾机灵地后退一步,眨巴着两颗大眼珠子冲他嘻嘻一笑,“我家哥哥就在附近的书塾里温书,到时候与他一道回去便可,公子勿要担心。”
余照看着面前那位振振有词的厚脸皮,暗道,自己明明得了她的借,却莫名生发出了一种强买强卖的感觉,当真叫人苦恼的很。
这边的少年郎心绪复杂地撑着油纸伞走了,那边的小娘子逞着无赖嘴脸,站在屋檐底下得意洋洋,由着他揣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这油纸伞张开是一扇圆,合上是一线牵。伞字尖头落一“人”,竹节高傍寄情深。阿顾把这“月晕础雨”四个字分开来讲,分明是暗道自己心念一动,一腔柔情覆水难收了。
余照得了她的“小算计”浑不自知,用着那伞十分坦然。他走到半路,眼风一带,方觉伞外雨散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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