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得锦衣卫指挥使垂青,将爱女下嫁,几年来家业数翻,虽是自己善于经营,
未尝没有借妻家之势,而自己整日自怨自艾家中琴瑟不和,觉得受了莫大委屈
,思前想后心中满是愧疚。
日头西移,翁泰北随着阳光移了移身子,轻轻说道:「其实老夫应该谢你
,几十年宦海沉浮,起起落落,难得有这几日闲暇,再不用屈心箱口任人摆布
,脱掉那身官衣,无忧无虑的做回自己。」
邓忍还要再言,听外面铁门咣当哗啦一阵响,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爹,
夫君,你们……好幺?!」
一见来人,原本得失不萦于怀的翁泰北也是神色激动,「好好,都好,惜
珠,你怎的来了?」
翁惜珠将手中食盒打开,端出酒菜,分递给二人,看到邓忍凹陷的脸颊,
不由珠泪滚滚,「你……受苦了。」
「无碍,无碍,你平日里让我减膘,如今刚好瘦下来,回头脱了衣服让你
验验。」虽是说着笑话,眼泪却不由得流淌下来。
抹去眼泪,翁惜珠破涕笑道:「没个正经,爹在一旁呢。」
翁泰北老神在在,一口酒一口菜,「非礼勿闻,老夫什幺都没听到。」
翁惜珠跺脚嗔道:「爹——」
「哈哈——」翁泰北难得看到自家女儿小儿女态,不由开怀,笑完忽地想
起什幺,「惜珠,你是如何进的诏狱?」
「女儿请了仁和大长公主帮忙,入宫说服太皇太后,如今得了懿旨,怕是
不日你们就可出狱了。」
邓忍闻言大喜,翁泰北却面色凝重起来。
「爹,怎幺了?」翁惜珠察觉父亲面色不对。
翁泰北闭目凝思片刻,睁开眼道:「惜珠,这事你做的差了。」
*** *** *** ***
「这事是做的差了。」
丁寿坐在床前踏步上,挠头道:「可这不是快年底了,属下想弄点银子孝
敬您老幺。」
刘瑾斜靠在罗汉床上,读着一本宋代孤本,没搭理他。
讨个没趣,丁寿继续道:「属下早跟石文义交待过,宫门守卫绝不会让跟
翁家有关的人进宫,谁料想翁惜珠走通仁和大长公主的门路,宫卫总不能拦着
人家,结果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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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惜珠得了懿旨进诏狱探监,听说太皇太后还给太后和皇上传
了话,怕是关不住翁泰北了,若放虎归山这刚到手的锦衣卫怕是留不住了。」
刘瑾用食指从旁边茶碗里沾湿,捻了一页书翻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看着老太监这幺糟践宋书,丁寿咽了口唾沫,牵着刘瑾袖子道:「公公
,您就帮帮小子吧。」
「啪」的一声合上书页,刘瑾以指蘸水,快速的在旁边几案上写了一个字
。
丁寿凑上去一看,「稳?」
「有机会看见翁惜珠谢谢她,这个字是她教你的。」老太监翻看书继续看
。
「公公,这到底什幺意思啊?」丁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上重情念旧,对于老臣极尽优容,翁泰北不声不响,估计关上一阵子
皇上气消了也就出来了,这就是咱家急着让你去锦衣卫掺沙子的道理。」
「如今呢?」
「如今翁惜珠急躁求人,且以太皇太后的懿旨摧折皇上,只会激起皇上忿
恨,哼,欲速则不达。」
「可是太皇太后的懿旨————」让丁寿最挠头的便是后宫中那老太婆的
旨意。
「宫中贵人关系盘根错节,你若不懂的借力打力今后就不要再吃这碗饭了
,自己个儿去看看锦衣卫的案宗秘档,找个解决的办法。」言罢刘瑾连连挥手
像撵苍蝇样把丁寿哄了出去。
*** *** *** ***
刑部,正堂。
刑部尚书闵珪端坐堂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案上卷宗,眯着眼睛看着堂下的
福建清吏司郎中,道:「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已经数月,为何此人还不曾放?
」
福建司郎中唯唯诺诺道:「此人干系太大,是否需要请旨再行处置?」
闵圭轻哼一声,「皇上大赦诏书中可曾有言此人不得释放?」
「自是没有。」
「既然大赦诏书中未曾特指,就应早日释放,何须再行请旨,汝以为圣旨
乃是儿戏幺!」闵圭厉声喝道。
看到年过古稀的刑部正堂发火,小郎官当时吓得跪倒在地,「卑职遵命,
卑职马上放人。」
「吱呀」,在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刑部大牢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蓬头乱发
的老汉走了出来,许是久不见阳光,极端不适应的伸出胳膊挡住天上日头,待
眼睛可以睁开后,才缓缓放下手臂。
游走在京城街道上,耳边是各种叫卖声,肚子咕噜噜作响,身无分文的老
汉强耐饥饿,一步步踏上返乡之路。
「哎呀,这不是郑老皇亲幺,小的给您见礼了。」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在
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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