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让朱载垕算1十1
对朱载垕的政治智慧,朱翊钧从一开始就不敢轻视。
朱载垕做皇帝时已是三十岁的中年人,结婚成家十几年,六个娃(死了四个)的父亲,心智成熟。他并非朱由校朱由检那样的青少年。论智商经验,虽远远不如他的那些朝臣,个个都算是十万百万人里挑一个,但也不是什么蠢货傻瓜。
他长期生长生活于一大票高智商人群中,每天颇为苦恼地被迫与这些人打交道。几十年下来,就算没全学会,也看会了不少。
心智成熟后,他到如今已当了五六年皇帝。他每天坐在大明朝廷最高处最深处,掌握这满天下最多最新信息,天天看那帮老妖精们玩各种整人下套把戏。虽然他对这些很厌倦只觉得很累很烦,但他六年训练下来,谁若以为他还如当年初掌大权时一样,把他真当傻瓜,谁自己就是傻瓜。
但朱翊钧对朱载垕也并不会高看。
这货的心思精力很少放在琢磨政事上,对很多决定最终成败的细微之处,他压根懒得去想。
稍微复杂的过程,稍微长远的后果,都会让他头疼,让他打心里厌烦。朝臣们眼前的把戏,他大都能看懂,但更复杂的内幕更长远的后果,只要没发生、不在眼前,理它作甚?
徐文长案曾经过过他的手,两位老状元褚大绶张元汴都为徐文长上过折子,给他留了一点印记。视若珍宝的儿子朱翊钧催一催,他难得动一下脑筋,倒也能检索出来。但若是换了别人提到徐文长,只怕他早就厌烦地挥手喝退了。
朱翊钧这些天来做的那些手脚,如果是在精明的嘉靖皇帝那里,朱翊钧一件都不敢做。但在朱载垕这里,如不是顾忌冯保和外面得宫中消息如指掌的朝臣,他还会做得比现在更出格。
归根到底,朱载垕对他有完全彻底的信任,只要朱翊钧不是彻底的胡闹,就算要星星月亮,他也会让人想辙儿。
朱载垕从前只是对他朱翊钧没信心,十岁娃儿,太小了。
如今呢?静坐在远处的朱载垕,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宝贝儿子端坐翻看折子,一边思绪乱飘。
这娃儿还真是如朝臣们宫里奴才们夸赞的,确实聪明非常。有时甚至比他这做老子的还想事儿长远,做事镇定果断得令他有时都要惊诧。这宝贝儿子有些地方可不太象自己,倒很有些象自己那令人生畏的父皇。
那样的父皇,只会让他打心底里畏惧怨恨。但与父皇似乎颇多相似的儿子,他却对之欢喜都来不及。
对宝贝儿子的信心一天天增长,连自己也跟着有点信心起来。他并不蠢,大多数朝政上的事,心爱的儿子一点出来,他动动平时不动的大脑,都能想清楚来龙去脉。他还能为儿子解说一些内情,让儿子显露出令自己陶醉的崇拜神情。
当然,看心爱的儿子想这些事儿,他既是宽慰,又是心疼。他自然不愿让儿子多操心这些他这年龄不该操心的事。
生长在帝王家,很多事没得选择。再是厌烦不喜这些朝政大事,他朱载垕也只能每天拖着病体听太监们读折子,汇报各种宫中朝中最新信息,参考辅臣、秉笔太监们的意见作出指示。
若是有可能,他宁愿当年是弟弟景王继承父皇的皇位。只是可惜这愿望不可能有好结果。
他王府里的那些辅导官们平时对他各种劝谏时刻为他各种谋划,父皇派到王府周围那无处不在的锦衣卫东厂番子,宫中各色人等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这些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诫他,若是景王得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他下场会很悲惨,甚至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这个宝座,很多人想要。但对他朱载垕来说,得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最容易事情,注定只有他能够去坐这个位子。甚至变成了他想推脱也不可能的终身职业。这位子只是让他觉着厌倦,让他本能地想逃避。
多年与那帮高智商妖精们打交道的结果,使他对这群人说不出的厌恶。内廷身边这些权宦,他知道李芳、冯保更适合司礼监掌印,但打心里他又厌恶这种人。一个很快打发到南京应天府养老去了,一个留在身边再搓磨,留给宝贝儿子将来用吧。
有时候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将来也要落到这些人手里受折磨,就更是厌恶。给儿子挑选那些东宫侍班侍从官时,他本能地避免那些太强势的聪明人。那些相对老成圆滑的人,高仪张四维,在他看来更合适。
对宝贝儿子这几十天来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开始只是每天挂在口头上儿子行过冠礼,是大人了,让人觉着可乐。而后却是一再惊艳出彩的表现,让他引以为豪。李贵妃冯保教导的不错,朕很心慰。
到如今,聪明得让人心疼,又体贴又乖顺,对自己是一片孺慕。遇事镇定处事果断,拿主意儿那做派很有咱皇家气度。聪明守礼,朝臣们私下里都称赞他有明君的气象。有子如此,朕复何忧!
行过冠礼之后,还真是长大了。比自己当年要强,宫中老人们都说倒颇象父皇当年年轻时。
奴才们报上来朱翊钧这些天很喜欢去几位老太妃那里,很喜欢从她们那听闻老皇爷当年年轻时的往事,对他没见过的皇祖很是赞慕。
还说是皇祖当年为朕为他这皇孙挑选的臣子奴才们都是不错的,皇祖当年肯定费了心力。钓儿能有这见识,倒也有些在理。
听说他还问起过当年父皇南巡祭拜祖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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