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仪苦着眉头:“我也担心呢,这伤口还深,手上脚上都是,倘若留疤了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蓬莱那些灵药里头,有没有祛疤的药。”
枯月古怪地眼神在他们两个中间来回转,扯着嘴角道:“不云山的人都似你们这般老妈子模样?”
魏然好脾气地摇头:“自然不是,看舍弟便知道了。”
也是,魏然和魏晗虽是兄弟,性格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白之涣是蓬莱内门弟子,对蓬莱灵药自是十分了解,认真解释道:“蓬莱草木吸取天地灵气,灵药更甚,对治病救人都有奇效,留疤这等问题肯定不是不存在的,你们莫要担心了。”
蓬莱灵药的药效自然毋庸置疑,听白之涣这样自信满满,魏然满意地点点头,风仪心中大石头也终于放下,长长吁了口气。
枯月自己却没他们这么上心,嗤了一声,起身道:“困了,睡觉去了,你们要坐便坐,要走便把门帮我带上。”
三个人对她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早已习惯,也没将她这般冷漠的态度放在心上,风仪拿出今日的笔记放在桌上,冲里面道:“枯月,今日讲学的笔记我给你放在桌上,你记得要看看,我们就不多留了,明日再来看你。”
枯月迷迷糊糊躺回床上,听见风仪冲她道别,敷衍地嗯了一声,很快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夜色降临,屋里没有一盏灯光,昏暗又冰冷。
照常翻出几根巨大的蜡烛一一点上,因着几天过来睡得太多,在点完躺回床上时已经聚不起丝毫睡意,百无聊赖地望着帐内几只飞来飞去的蚊子,看得没意思了,手心聚力一紧,几只蚊子立刻燃起来,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实在是无聊,摸过风仪带来的笔记翻了翻,不多时,本来清醒至极的大脑又开始混混沌沌,还没看完一页,已经靠着床头沉沉睡去,书从她手中掉落啪地一声砸在地上,她也只是眉头动了动,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
懒懒从床上坐起来,捡起书塞回枕头底下,这东西不错,正好她时常有睡不着的时候,留着做个助眠的物什也好。
枯月上祝云之巅时才是辰时过半,山巅之上不过寥寥三四个人,魏晗,李道冉,白之涣,以及谢隐。
白之涣本以为她今日也不会来,此时见她不但来了,还来得这样早,微讶一瞬,腼腆地笑了笑同她打招呼。
枯月两指转着手中的笔,施施然朝谢隐走过去,路过李道冉身边时,好巧不巧一支笔从他案几上掉下来,一直滚到她脚边,只要她再走一步,便能将其踩个粉碎。
李道冉眼神一凛,眼看着枯月一脚就要踩上去,蓦地站起来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谢隐已经啪地一声搁笔,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枯月,目光一偏与她对上,沉寂幽深,看不出有丝毫威胁的意味。
可是她听出来了。
“呵。”
一声轻笑,伸手抚过耳边的碎发,脚步一转挪了方向,竟没有碰到那支笔分毫。
李道冉一愣,眼见枯月打着哈欠坐回位置上,看也不曾看他一眼,仿佛刚刚打算踩碎他笔的人根本不是她,直到枯月察觉到他的目光,挑衅地望过来时,才终于回过神,厌恶地收回目光,捡起笔端坐回去,不再往她那边分去一眼。
在他们身后,安静得一如不存在的魏晗将枯月同谢隐的态度都看在眼里,而后面不改色,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仿佛不管他们如何,都与他无关,对他都没有丝毫影响。
白之涣是压根儿没发现刚刚发生了什么,天真的以为谢隐叫她只是同她打个招呼,心里头还在稀罕道,远洲什么时候也会主动同别的姑娘说话了?
“看吧,你让我不踩我便不踩,唯师兄命令是从,是不是得给点儿好处,奖励一下呀?”
枯月趴在案上冲他眨眨眼,见他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将笔颠转过来用笔头去挑他左手小指,谢隐淡然收回左手置于袖中:“兑现承诺本就理所应当,何来的奖励一说。”
“我是承诺你不再违背蓬莱山训,可我没记错的话,山训之中,应该不包括踩碎那个臭道士笔,这条吧?”
谢隐道:“山训第八十七条,禁止蓬莱弟子做出毁坏他人物品之事。山训第一百零二条,禁止蓬莱弟子做出有违师门和睦之事。你若一脚下去,这两条,就都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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