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数年来蛮夷不敢侵犯,此为边关将士更迭之名单, 请陛下圣裁。”
他递上了一本奏折,旁边内侍便接过再递给皇帝。
边关遥远, 因此一些职位不高的官员更迭, 多是由主将任命,否则等到皇帝的命令下达则太久, 于军中不利, 韩连歌位高权重, 自然也有这个权利, 但他此刻递上这份奏折名单,则表达了他对皇帝的忠心。
昨日傍晚长生羡去拜访他的事情,天都城中大概已没有那个官员不晓,连皇帝都有些急迫,虽然知道韩连歌不是那等会被三言两语所说动的人,但他实在是对长生羡有所忌惮,好在今日看来,他依旧对皇室忠心耿耿,倒不愧是将门世家出来的人。
“爱卿做事,朕自然信得过,爱卿乃我朝中中流砥柱,有爱卿在,实为我天都皇朝之幸事。”
皇帝对于韩连歌和长生羡的态度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差地别,尽管他们都手握重权。
便就在他话音落下之后,乾安殿外突然响起清朗声音,言语中却还略带着笑意。
“陛下此言倒真叫臣伤心,韩将军若为天都皇朝之幸,臣莫非就是那不幸之处?”
“长生羡!”
翰元琛咬牙切齿,随即冷笑道:“怎么?你今日不病着了?难得看到丞相大人也会出现在早朝之上。”
“陛下此言差矣。”长生羡并未穿朝服,仍旧是一身白色锦袍,衬得他如仙人之姿,然而谁都知道,他这副美丽皮囊之下隐藏着多么险恶的用心。
“臣听闻护国将军班师回朝,心下甚是欢喜,便是身体不适也忍着上朝,想来陛下也是欢喜的,又为何如此误会臣?”
长生羡虽是如此之说,但目光并未看向皇帝,反倒是一直看着韩连歌,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眼底却浮着一抹冷光。
韩连歌隔着几步距离望着他,看她美丽容颜,和数年前已大不相同,那些天真和善良都被时光埋葬,一如他昨天对他说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知道,这才是长生羡心中真正想说的话。
如今相见咫尺,实际却隔着天涯。
长生羡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面向皇帝,懒散敷衍着微微拱手,他道:“臣为天都皇朝殚精竭虑,却不想陛下仍不理解臣,还认为臣想越俎代包,实在是令臣极为伤心难过。”
“哼!”
皇帝说不过他,也不想再和他理论,索性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如今韩连歌在这里,由不得他长生羡如此放肆。
皇帝想得好,自己说不过就让能说得过的人来说,韩连歌手握重权,长生羡再怎么嚣张也要忌惮两分,而韩连歌一向忠诚,他就不信他能看着这奸臣侮辱天子。
于是翰元琛将目光投往韩连歌身上,甚至还带着那么两分期待,他被长生羡欺压太久,实在急需想看到他被人压制的场面。
但时间慢慢过去,整个乾安殿沉默了将近有十息那么久,韩连歌却始终不发一言。
翰元琛有些按耐不住,开口提醒道:“将军?”
长生羡见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突然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挑着眉头笑道:“陛下你可真单纯。”
“你——”
翰元琛被他一句‘单纯’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如今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就恨不得立刻撕碎他。
长生羡却毫不在意,他抽-出别再腰间的折扇,潇洒一展,扇面上绘着的纷乱桃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他那双微微狭长的眼,略略往上一挑,他道:“我如今位极人臣,陛下你便猜测我有不轨之心,觉得我欺辱于你,可实际上我若想做什么,早便可以做了,何须等到韩将军回来,倒是陛下你,实在单纯得可爱,我掌权你便觉得我有威胁,那一个手握百万重兵的将军,你又为何觉得他会心甘情愿的助你?”
仿佛丝毫不在乎他话中诋毁之人就站在身边,长生羡继续笑着道:“边关将士只知护国将军之名,谁知你天子之姓?他日若有人振臂一呼,陛下你能阻挡几日?”
翰元琛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作为一个皇帝,哪怕知道长生羡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也无法不起波澜,因为长生羡说的是事实。
相比之下,韩连歌比长生羡更加危险,他手下百万铁骑足以踏平任何一座城池,而他之所以暂且相信韩连歌,靠的也不过是他的忠臣之心罢了,可这份心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毕竟人心最善变。
心中这么想着,但怎么也不能这时候表现出来,翰元琛沉着脸色,大声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将军忠臣之心,岂是你这等奸臣可比的?长生羡,你还好意思说你为国殚精竭虑?一个月的早朝,你就来了一天,整日说自己身体不适,那朕怎么看你还有心情整日里去闲逛?”
“不。”
长生羡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缓缓道:“陛下你说错了,这个月,臣上了两日早朝,并非一天。”
皇帝咬牙切齿。
不知道这种事情他有什么好计较的,难道多上一天早朝就会显得他为国殚精竭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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