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养病, 然后圣驾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就已浩浩荡荡地出京了。
皇帝从不曾这样出去养过病,不过这一点上,还可以说他也不曾这样长久的病过。但若细究随驾人员的安排,就着实有趣了, 皇帝虽是第一回去园子里养病, 可从前去避暑可已有好多回。每一次, 几个高位嫔妃无论得不得宠都无一例外地会随在身边, 年长的皇子们也都会随去。
但这回,高位的嫔妃他一个没带,只带了几个末等的嫔妃,最高的似乎是两位贵人。年长的皇子们也都留在了京中, 连太子也没叫跟去, 倒是年幼的孩子们随去了好几个。
这无疑比仅限于女眷参与的祭月礼的变故更令人不安,就连沈晰一时也怵得慌, 为此专门去了趟翊坤宫。
但他忧心, 舒贵妃此时却反倒从容地很,她笑了笑,只说:“你是太子, 你有什么可慌的?你父皇叫没叫你与本宫跟去,你都仍好好料理你分内之事便是。不日便是你的生辰,而后又是你生母的祭礼,你踏踏实实地办这些,别让你父皇操心。”
沈晰点了点头:“儿臣也想着母后祭礼的事。只是今日一早听闻大哥与三弟都已先后出京,赶往园子侍疾去了,五弟大抵过几日会去换三弟回来,儿臣觉得……”
“本宫还是那句话,你是太子。”舒贵妃缓缓说着,描得修长的黛眉淡淡地挑起了两分,显得大有点严厉,“自你的身份定下来起,你父皇就一直在拿你当储君教导,你自己也要清楚这一点。父亲久病不起,当儿子的侍奉榻前,这是孝道,却也只是普通儿子的孝道,而你身上有更重的担子。”
“是,这些道理儿臣懂得。”沈晰颔首应下,眉心却并未舒开,“可儿臣一来当真担心父皇,二来也怕……”
他顿住声,倒是舒贵妃接了口:“怕皇上是在试探你们?”
沈晰点点头,舒贵妃一叹:“这个本宫也想了,本宫也怕。”
沈晰怔怔:“那母妃为何还不让儿臣去?”
舒贵妃摇头:“本宫只是觉得你父皇一向器重你,此时正是你该担好肩上重责的时候。但你若也有这样的顾虑,本宫也只能说本宫确是摸不清皇上的心思,你去与不去都是在赌。”
所谓君心难测,皇上究竟想看到怎样的结果,实在太难猜了。舒贵妃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也实在没底气跟他把话说死。
母子两个于是相顾而坐了许久,都还是没拿出个准主意。临近晌午时,沈晰从翊坤宫中告了退,吩咐宫人请太傅前来议事,接着又听说四弟也往园子去了。
接二连三的都去了,真是让人心里越发地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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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用午膳时,楚怡也察觉了沈晰的忧心忡忡。她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就跟她说了,她想了想问:“那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么?比如殿下好好料理政事,差个信得过的人去皇上跟前侍疾?”
沈晰摇头哑笑:“父皇跟前宫人那么多,这侍疾原也并不需我们真干什么,不过是表一份孝心。自己不去,差个人去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真的有点难办啊!
楚怡拧着眉头苦思,但沈晰都想不出法子,她可想而知也没什么辙,最后也只能说:“那不如……再看看?你先忙你手头的事,等过几日生辰的时候以这个理由过去一趟。若皇上真有什么不满到时也该显出来了……那就谢个罪呗!”
楚怡想着,就算这回沈晰想错了,皇上也不至于为这点事废太子。
不过饶是如此,这事儿也是真吓人啊!她也就是这么给别人出主意还能定住心,要是落在她自己身上,她肯定已经纠结疯了!
用完午膳,沈晰又兀自在书房里思量了半晌,到底先安下了心。下午时他又与太傅议了一议,太傅也道此事不必太急,皇上此时未必想看他一心全在孝这一字上。
东宫的一切于是按部就班地继续了下去,楚怡也按部就班地继续养胎。
这孩子是二月怀上的,她掐指算了算,应该是在年底生。
宫人们都说年底生好,冬天生比夏天生好!夏天太热了,生孩子遭罪。
楚怡对此的感想是……
发明空调的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另外,她也愈发明显地感觉到了怀孕导致的激素改变给自己带来的变化。
她最近真的母爱爆棚,每天看着自己的小腹都一脸慈爱(……)。就连云诗的女儿她都越来越喜欢了,心里愈发觉得孩子真是一种美好的小生物……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这种状态真让人心情复杂。
她以前是不太喜欢小孩的,想到自己生孩子就要承担孩子变成熊孩子的风险也很恐惧。但现在,这些理智显然都没打过激素带来的影响,她只能一边随这种母爱发散一边默默跟自己强调待得生完之后一定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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