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原本就跪在地上,此时却是又朝谢老夫人膝行了几步,她一面朝人膝行爬去,一面是迭声说道:“母亲,言儿才十四,何况他还要上学,怎么能去庄子里?”
她这话说完是又朝人磕了几个头,说出来的话语也有着掩不住的惊慌:“母亲,长公主已经说了此事作罢,言儿他也一定知道错了,日后儿媳定会好生管教他,绝对不会再让他生出今日这样的事。”
王氏的脸色惨白,额头那块却因为磕头的缘故而红得厉害,等前话一落她是又伴随着磕头声跟着一句:“母亲,您就原谅他这一回。”
谢老夫人仍旧掐着手上的佛珠,耳听着这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她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等到王氏终于消停了,她才淡淡开了口:“长公主说作罢那是给咱们陆家留了脸面,起言敢在霍家行出这样的混账事又被众人瞧见,倘若你想让他日后受人白眼就把他继续留在家中。”
王氏耳听着这话,伏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僵…
她抬了脸朝谢老夫人看去,眼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便轻声问道:“可是杨家那儿?”
谢老夫人闻言掐着佛珠的手一顿,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得看着王氏:“让他先去庄子里住上一段时间,等这里的风波平静了再把他接回来…至于杨家,你以后就别想了。”得罪了清河长公主和霍龙亭,陆起言哪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王氏听到这一句再也撑不住身子颓然坐在地上。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道什么便听得陆起宣压低了声音说道:“母亲,别再说了,趁着弟弟还没被送出去,您再去看他一眼。”
王氏耳听着这话,撑在地上的指根收起,她的儿子平白受了这样的罪断了前程,如今还要被送去庄子里,她如何能不恨?
可是她即便再恨又有什么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才重新跪直了身子,待朝谢老夫人打了一礼而后便由陆起宣扶着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王氏和陆起宣退去——
谢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停,而后她是朝沈唯几人看去,她的面容呈现几分疲态,就连声音也有着遮掩不住的沧桑:“你们也先下去。”
沈唯原是想留下来,可看着谢老夫人这幅模样也就歇了心思,她站起身和陆起淮轻轻应了一声,待朝人一礼后便一道往外走去。
帘起帘落,等到屋中再无旁人。
谢老夫人原先强撑着的身子骨也终于颓败了下来,她的手撑在一侧的扶手上,往日一直端直的脊背此时却显得有几分佝偻,就连素日平静的面容此时也呈现出几分老态。
魏嬷嬷打帘进来的时候,瞧见得便是这幅模样。
她忙把布帘重新放了下来,而后是朝谢老夫人走去,待走到人跟前的时候还不等她说话,谢老夫人便已重新睁开了眼说道:“安排好了?”
魏嬷嬷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她伸手替人轻轻按着头,口中是道:“老奴已去传了话,现下已有人去替三少爷去准备行囊了…”等这话一落,她是又悄悄看了一眼谢老夫人,而后才斟酌着说了话:“您当真相信三少爷会做出这样的事?”
“三少爷往日虽然肆意了些,可若说他喝醉酒轻薄了丫鬟还把人杀害,老奴却是万万也不敢信的。”她说到这也未见人出声,便又跟着一句:“或许此事真得就像二夫人所说的那样,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番话却一直不曾言语,她任由人替她按着头,而她朝身后的引枕靠去,却是过了许久,她才开了口:“你说得这些,我又岂会不知?”
魏嬷嬷听她所言更是一怔,话语也添着几分疑惑:“那您…”
“你想说,我为何明知道起言或许是入了别人设下的局却还要责罚于他?”谢老夫人伸手止了她继续按下去,此时天色已晚,半开的轩窗外头已有几分黑沉之相,而她就这样淡淡看着外头的天色,幽幽说道:“因为起言他并不无辜。”
“他的胆子太大,如今都敢作乱到那位的头上去…今次是那位大度才小惩大诫,若是真惹怒了那位,你以为起言还能活下去?”
魏嬷嬷原先还带着几分疑惑的面容骤然一变,她张了口呐呐说道:“您是说今次之事是…那位做的?”
谢老夫人闻言却未再说话。
她只是重新合了眼轻轻叹了口气,跟着是又一句:“今次之事除了起言外,只怕起宣也牵涉其中…你先前没注意岁岁说的吗?起宣在长公主面前亲自认下了起言的罪过,甚至未曾让人再细查一番,可见是心中害怕若当真查下去必定会牵涉到自己。”
魏嬷嬷此时面色已恢复如常,她垂眼看着谢老夫人面上的神色,眼瞧着她较起往日顿时苍老了几岁的面容,心下也是一叹…老夫人最希望的便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下齐心,可如今看来,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只怕也难以实现。
她重新替人续了一盏热茶,轻声问道:“那位的性子虽然是个寡淡的,可今次他既然未取两位少爷的性命,可见心中还是记挂着咱们陆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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