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看出破绽,然而——
“今日就先到这吧,”崇元帝指尖轻敲着桌面,沉声说出了暂时的裁决,“康宁有伤先回去休息,伏光……先留在宫中。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楚。”
他的模样俨然一位已经相信女儿做了错事却要强行护短的父亲,闻人安与福王早就猜到如此,倒是并未觉得特别失望。
“父皇!”闻人笑急得跺了跺脚,眼眸湿漉漉的像只惶恐的小鹿,“我没有做过。”
“行了,”崇元帝隆起的眉头透出几分不悦,“朕说了朕会去查。”
“那您现在就查啊,”闻人笑嘟着唇不依不饶,“传王府的侍卫来面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崇元帝脸色黑了几分,声音愈发严厉:“你若想让王府侍卫前来对质,你的暗卫也必须来。”
闻人笑一怔,低着头委屈道:“我的阿鸳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和那些普通侍卫一样。”
看着她这不知悔改的模样,崇元帝鹰眸中更添怒意,大手一挥道:“来人,领公主回含光殿。这件事查清楚之前,伏光你先留在宫中。”
崇元帝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惊得闻人笑猛然抬头,桃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带着哭腔唤了声:“父皇!”
父皇竟是要将她禁足。
崇元帝似是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
闻人笑看了眼等在一旁的内侍总管,闷闷不乐道,“我自己认识路。”
说完,她连行礼告退都没有做,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出去。
*
来到生活了许多年的含光殿,这里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虽然空置了很久,显然还有宫人常常打扫,并未落下什么灰。
闻人笑把自己埋进软椅里,筋疲力竭地闭上眼,今天发生的一幕幕都朝她涌来,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崇元帝一走进来便看到抱着膝缩成小小一团的闻人笑,模样可怜极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把受了委屈的女儿抱在怀里,“笑笑你听朕解释。”
“父皇,我都知道,”闻人笑抬起头看看他,压抑许久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出来,“要谋反的是皇叔吧。”
将自己知道的线索连在一起,闻人笑几乎就猜到了真相。而她都能猜到的事,崇元帝更不可能不清楚,于是崇元帝所有不相信她的表现,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故意做给福王一家看。
所以她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受到冤枉与父亲赌气的小姑娘。
得知闻人笑没有生气,崇元帝狠狠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回过神来,他又觉得很是自豪。他的女儿是这样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不管是面对莫须有的指控时一步步冷静回击,又或是在电光火石间理清来龙去脉、甚至配合他表演得天衣无缝。
他伸手摸了摸闻人笑的脑袋,“朕为你骄傲。”
“父皇,您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能先动手……”
闻人笑靠在父亲温暖的怀里,再也无需掩藏她的软弱和难过,扁了扁嘴唇,眼泪就成串地流出来,“他们伤了我的阿鸳……”
崇元帝心疼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鹰眸露出几分愧疚,“朕现在还不能动手。”
福王是先帝和太后最疼爱的幼子,崇元帝一母同胞的亲弟。若是他先动了手,必然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在这样的境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逼着福王先反,随后的一切便能名正言顺。
闻人笑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在御书房做出闹脾气的模样。
有了这一出,崇元帝在外人眼中便是包庇女儿的不忍之君,闻人安则是险些丧命却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便宜侄女。
只需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福王府便有了一个绝佳的造反理由——为郡主讨个公道。
崇元帝疼爱地拍了拍闻人笑的背:“委屈你了。”
闻人笑小声抽噎着,心里的担忧仍然仿佛烟熏火燎,“我的阿鸳……”
崇元帝手忙脚乱地哄着哭得伤心的女儿,过了许久,闻人笑哭累了才平静下来。
崇元帝又指了几名最优秀的太医去公主府帮着闵大师照看阿鸳,闻人笑才算是有了几分慰藉。
“笑笑,”崇元帝肃色朝她保证道,“朕会让他们的痛苦更甚阿鸳百倍。”
*
这天夜晚,闻人笑呆呆地坐在窗边,直到初春幼鸟的叫声都渐渐归于平静。
一天里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的眼皮早已沉重得像是挂了铅块,闭上眼,意识却又清晰无比。
直到去了公主府的太医知道她挂念、连夜给她传回消息,说终于保住了阿鸳的性命,闻人笑才卸下心头大石沉沉入睡,宛如重获新生。
*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的闻人笑才用了早膳,便被刚下朝的崇元帝叫到了御书房。
“笑笑快来,”崇元帝指了指书桌对面早有人摆好的椅子,“今日就在这里陪朕。”
闻人笑乖巧地坐下,随手从桌上取了块墨磨起来。
崇元帝打量她几眼,觉得气色好了许多,“阿鸳没事了?”
“嗯,”闻人笑微微笑起来,“只要阿鸳活着,我就一定会把她照顾好。”
“行,”崇元帝点点头,“等这事过了,你想给她封县主还是乡主尽管与朕开口。”
按理说皇家暗卫是不能走到明面上,但阿鸳陪伴闻人笑这么多年,将她保护得这么好,崇元帝便觉得破个例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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