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和他的灭族之仇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咬了咬牙,他还是爬上了榻,躺到了她身侧。
两人面对面地侧躺着,微醺忍不住笑了笑,就伸出手指往他衣襟探。他警戒地往后一缩,道:“你干嘛?”
“你不痒吗?我替你揉揉,可不能搔哦,搔破了可是会感染的,这样舒服点。”她笑眯眯地用手开始在那些起伏的小包包处搓揉起来。
确实挺舒服的。
“可是···姑娘,你不用···”颜夕刚要婉拒,微醺就打断了他:“好啦,就当我给你赔罪吧!其实你并不想打耳洞,是我硬要才打的。”
“其实当初我自己也是不想打,可是我听说一般的富户千金四、五岁时候就会打耳洞,虽说你爹娘把你当成男孩子来养,但你罪臣之女的身份还是容易惹人猜忌的。虽然我们替你瞒住身份了,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何况那天大街上还有那么多人。”微醺其实这几天一直在隐隐担心,越是看着他的行为举止越是担心。
颜夕懂得她所指,虽然她语气行间都透着对他的信任,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但是还是隐隐感觉到不对了。她是担心他身份揭露后被人误会,既然死的可以是弟弟,那么,为何不可以说死的其实是姐姐呢?
“姑娘···你信我吗?”颜夕试探道。
微醺笑了,“不信你难道把你裤子脱了检查吗?”
话一出,颜夕的脸就红得像熟烂了的大番茄。
给微醺当教习的女先生终于回来了。女先生是一个秀才的女儿,以往秀才腿脚还是好的时候在乡间坐馆还能赚些银两。后来有次下田被蛇咬了之后,半身都瘫痪了,家里困窘,于是,只好让大女儿出来当个女先生,支撑家计。
这次女先生回去是看望爹的,因为太长时间没回去,所以这次才多待了些日子。
原来蒋氏是有开家塾的,但是蒋老太太一门后裔人丁单薄,而且留在京城的又多是女娃,只有齐哥儿一个是男丁,而且还是个襁褓婴孩,所以都没有人去家塾的。
☆、第11章
后来醺姐儿长大,蒋戚耀看女儿聪明伶俐,就托人物色了女先生请在家里教女儿认字读经明理。
谁知醺姐儿头天认字就轻松把一本三字经上的字都认得的,于是也愈发地得到蒋戚耀的疼爱。
微醺四岁那年,南苑綄衣一群小丫头不小心把蒋老夫人珍爱的一批衣物洗坏了,蒋老夫人气得要把那些丫头们打一百大板,没死的就扔出府去任其自生自灭。
话说这蒋老夫人再年轻几年的时候也是个厉害角色,是近年年老衰弱了才收敛些的。
那时候小微醺看不过眼,就恳求爹放过她们,可她爹某程度上也是个愚孝的人啊,母亲心里窝火,让她发泄发泄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惩罚太严重,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微醺就开始骂他,骂他这么大的人不辨是非。当初娘病重也要搬离东院,腾出位置给他好娶继室也是那老虔婆的主意,而他居然不反对,也不阻止。睁只眼闭着眼的比当面撵人还让人难受啊!
她爹似乎听了她的话有感触,或者自己也后悔什么的,但又不好让母亲太难看,于是就让微醺背诗,背一首放一人。
结果小微醺一首接一首的,竟然背了十来首诗,有的还是蒋戚耀没有听过的、意境优美的。
于是也就是那一次,蒋戚耀当面驳了老母亲的脸,放了十几个丫头。
也就是那时开始,蒋戚耀会纵容着微醺,微醺到现在还没有开始缠足也是他纵容的。他想,只要有他在,即使女儿不缠足,以后也不愁找夫婿,大不了找一个上门夫婿,蒋家给养着小两口!有时蒋老太太训斥微醺被他知道了,他也会当面指出他母亲的不是。
女先生回来,微醺自然就得上课的,而上课的地点就在琴室内间的书房。
虽然只是在琴室内间,却也有两间开,隔断的是两个并排的博古架,上面或放些精致的瓷器,或堆了些书架上放不下的札记。这些札记的微醺这些年来的读书心得或是对一些知识的归纳分类。
作为二十一世纪一个爱好学习的优等生,一朝魂穿到古代,自然对一些货真价实的古籍和知识深感兴趣。而且她学习就有自己一套梳理知识的系统,她认为看过不能完全明义,于是都用自己方式把每一个知识点记入手札,翻阅大量的书籍来理解透,并且记录下来。
于是就有了这一堆堆的札记。
女先生还没有到,微醺坐在方案上看书,于是颜夕也从书架子上翻出一本微醺书写的札记来看。
起初颜夕看得云里雾里的,看着看着突然就“扑哧”笑了出来。
因为甚少看到颜夕笑,所以微醺十分好奇他看了什么,遂放下了手中的书,慢慢朝他走来,走近时猝不及防就从他手边夺走札记。
原来这是微醺阅读《梦溪笔扎》时的笔记,前部分是对古字字义的记录,有些到了她们那个年代就已经取消不用的古字,她不认识的都记录下来,然后努力通过翻查多本书籍比较会意来理解,而上面写的大多是现代的简体字。而后面是对一些大知识点难懂的地方用作图的方式来形象化。
颜夕方才忍不住笑出声时,看到的正是一个画得丑得不辨五官的娃娃,然后上面注满了黑痣,并用文字注明穴位的针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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