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欢把浆糊放了稳妥处,腾出手来拧着陆桓宣的耳朵,拧得他嘴巴里头只能叫疼。“还给我废话是不是?我让李旻过来就没打算让他干活的。”
李旻那软和性子,就是陆桓宣不说也自觉过意不去,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在旁边看着想搭把手,看着谢长欢都不忍心。
“不着急,等会了绢布上骨架子绷线的时候,有的是你帮忙的地方。”谢长欢拉李旻去看谢长隽在那素绢上边画图样。
谢长欢拿起已经画好的燕子图样,指着燕子身上的蝙蝠纹饰向李旻介绍道:“这是民间常用的祈福风筝的样式,叫做福燕。你数数看,上头有几只蝙蝠?”
李旻仔细一看,在这个大字型的燕子身上,双翼两边,剪刀双尾,加上中间腹部,加在一起统共五只蝙蝠。“五只。”
谢长欢笑着点头。“这就叫做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善终。当这只五福燕子风筝放到天上去之后,又叫做五福齐天了。”
“这只燕子是我的了,我得把名字写上去才是。”谢长欢说着从博古架上边拿了只笔下来,正想动笔,又停下来看着面前的李旻道:“你帮我写,再在上头添上些吉利话就是再好不过了。”
李旻接着笔,稍微思忖,落笔便是清逸端正的四个大字,长宁永欢,这么名字祈福都在里头了。
谢长欢从李旻手中接过风筝,心里头心满意足,又忍不住念叨李旻一句道:“世子您可真是惜字如金。”
风筝扎好了便晾在了谢长欢的房中,等着明日去北坡的时候再过来取。谢长欢晚上已经躺下了,又忍不住起身,秉烛瞧瞧燕子身上李旻所写的长宁永欢四个字。
当年谢长欢初初去北卑时候,他完全听不懂北卑语,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没有几个。最后还是李旻实在看不过去,手把手教了她些简单的北卑话和书写文字,让她生活上便捷了不少。
北卑地处辽阔无边的草原,族人尊顶上一片无际苍天为永恒主神,称其为“长生天”,而常盘旋于天际的青鹯鸟这被认为是天神的神使。每至风起的秋十日,可将祈愿写到彩幡悬挂于高处,以求将祈祷随风送去天际。
前头几年谢长欢秋十日悬挂的祈愿彩幡都是李旻执笔替她写的,谢长欢其实并不知道李旻给她写了什么,后来慢慢学了北卑语后,才知道那话换做大昭语也不过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唯念卿欢颜常在,岁岁平安。
今日因着谢侯前头去北坡赏秋景的允诺,整个琅声园的学子当中都充斥这无声的雀跃躁动。下午准备出发时候,学堂里头学子们拿出的风筝什么样式的都有,一个赛一个精巧别致,夺人眼球。谢长欢心里暗骂这群人不讲义气的,当初谢侯问起时一个不敢说,现在倒是十分积极。
北坡离谢侯府并不远,胜在此处低平草浅,又逢着如今正值秋日天高风急,正适合放风筝。谢侯平时在学堂里头拘束得严,现在出来了倒难得管束他们,任由这群泼猴儿自己去疯。
谢长欢看自家侯爷爹给公主娘放了只蝴蝶风筝,远远顺着牵着线放着。待到将风筝放得又高又远,谢侯才回头冲着站在红枫树底下的长公主笑着招手,明明是帝京城最为斯文儒雅的谢侯爷,此时却像个少年郎似的。
谢长欢与陆猴儿不知道偷跑出来放过多少回风筝,早已经是个门清儿的个中好手,没一会儿就把风筝放起来了,御着正起来的风,高处的燕子风筝稳得很。
谢长欢回头看李旻,只见着他与桑桑不得其法,仿佛尝试,那雄鹰风筝都十分不听话的在地上打滚。此时李旻向来温厚无暇的面上,此时才鲜有地露出些小孩子的无措与着急。
看李旻白玉似的脸上急出些细汗,红润起来的脸色却也多了些活泛气。谢长欢心底莫名的想笑,又生出些柔软的保护欲出来。她大步走到李旻身边,将飞得稳稳的福燕的线轴往他手里头一塞。
“拿着,你先放着这风筝。”谢长欢朝着李旻一笑。看到有些窘迫耳朵尖尖露了红的李旻,谢长欢更是得意。
“李旻你先在旁好好看着我怎么放的。”谢长欢从桑桑怀中拿出雄鹰风筝的线轴,对她道:“来,桑桑你来帮我,你先把风筝端好,听我说放再撒手。”
谢长欢跑出一段距离才回头看,桑桑把手中那只雄鹰风筝举得高高的。正巧碰上了这起风大的好时候,谢长欢做了个手势喊道:“桑桑,松手吧。”
借着风势,谢长欢拖着线轴将风筝送上空中,又拉着风筝线一阵有技巧的收放将蓝天上边那只雄鹰放稳了,慢慢牵着回到了李旻身边。
李旻看着谢长欢使得雄鹰展翅苍空,原本规规矩矩的温和的脸上,被真真切切的兴奋取而代之。谢长欢正想凑近了,去贫嘴调侃李旻几句,却不察此时天空中另一只摇头摆尾的九节蜈蚣飞得近了。
谢长欢察觉有些不妙,张嘴想说让李旻拉着福燕风筝走远一些,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只福燕底下的牵线已经跟九节蜈蚣纠缠在一起,这就相当不妙了。
那九节蜈蚣摆了摆,底下的牵线有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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