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诉也是说万一留疤怎么办?他是太子,他脸上怎么能留疤呢?
乾元帝默不作声听皇后说,待她说完才问:“兴庆他疼,在喊母后你听到没有?”
皇后就哭,说没办法,她没办法去看那张脸,这心揪着疼,疼啊。
“朕还年轻,皇后也是,何必想不开?”
皇后都忘了哭,她拽住皇帝的手腕问:“什么意思?皇上您是什么意思?”
“朕是说,兴庆能痊愈自然最好,如若留下疤痕,你我日后还能有别的孩子,皇后莫要钻了死胡同,多把心思放在兴庆身上,陪陪他,哄哄他。”
“不!太子他不可以破相!”
乾元帝刚才还耐心劝她,这会儿耐心全耗尽了,他一把甩开被皇后拽着的手腕,站起来:“你看着兴庆,看到的当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当真是你同朕的骨血?不,不是。皇后看到的是太子,是储君,是朕百年之后你太后娘娘的尊荣。”
这之后乾元帝也还是向太医询问兴庆的情况,却不再去坤宁宫,甚至颁下旨意说皇后心系太子无心料理宫务,将后宫里大小事交给贵妃以及两位品性不错的妃子协理。
后宫里这连翻动静自然会影响前朝。
众妃嫔娘家觉得机会来了,因太子聚在一起那些近来心急如焚。他们原先藏得很好,最近因为慌了神,露出不少马脚,皇帝猛然发现兴庆才不满两岁他背后竟然就结成了党羽,也难怪兴庆负伤以后皇后疯狂至斯。看明白局势之后,乾元帝满背冷汗,他深思熟虑苦想对策。
假使兴庆能完全治愈,不留疤痕,那国丈必除,必须得瓦解他背后党羽。
若他不幸留疤,国丈必然会催促皇后另生,那局势还没这么危急。
无论何种情况,他都得早做准备,绝不能陷入被动之中。
皇帝连着几夜没睡好,一直在琢磨这事,他觉得自己先前手段太温和,从今往后必须把动作加快,将权力收回,这样他作为皇帝说的话才能有分量,不像现在做任何决策都有人指手画脚,一上朝就是臣反对,臣不同意,臣以为这样不行。
光皇帝一个人想办法怎么够?
他觉得是时候提拔一批心腹,这样能多些人出谋划策,皇帝生出了新建议事处的想法,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排最上的就是翰林院侍读卫成,另外还有几个身家同样清白的翰林官。
又觉得直喇喇叫议事处不好,就在御书房之外另外布置了一处,那处挨着梅园,入冬之后就能闻见梅香,乾元帝亲自提的字叫梅芳斋,题好催促底下人去打了匾额。
取这么个名倒不仅仅因为那处挨着梅园,它还有别的寓意。
乾元帝觉得自己到了一个非常艰难的时期,他亲政有几年,却没能把朝堂掌控在自己手中,很多时候竟然还要看老臣的脸色行事。就像梅香飘来的时候京城正处在寒冬腊月,是全年最难过的时候。但只要熬过这一冬,后面就是春暖花开,乾元帝就指望能在梅芳斋商议出诸多解决问题的办法,熬过这段艰难时期,这样他才能安稳的坐在皇位之上。
九月底,皇帝说在御书房待久了不新鲜,挨着梅园布置了个小书房,叫梅芳斋。
又嫌翰林院安排过来当差的不会做事,总败他兴,他亲自点了几个,命他们轮流来梅芳斋行走。从这时起,皇帝处理政事面见朝臣依然还在御书房,处理完想读书就会去环境清雅的梅芳斋。
梅芳斋周围从来都有帝王心腹守着,不许擅闯,乾元帝说是在里面读书,实际在同他点来的翰林官议事。
卫成算是胆大的,他第一次去梅芳斋,正准备给皇上讲经,皇上就抛出个吓死人的问题。他当时愣了一下,然后在中规中矩敷衍几句和说实话之间选择了说实话,话头一起,一说就是半天。乾元帝每次同他聊完心情总是不错,卫成都准备退下了,听皇帝说:“朕记得你是上上届科举选出来的,殿试的时候朕出了一题,问赋税,你写了篇了不得的文章。”
卫成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写了什么,满是惊讶道:“皇上认同微臣的说法?”
“你当初可尖锐多了,给的方式方法都有些激进,不过观点很对,合乎朕的心意。朕那会儿忍着没留你说话,很克制点了个二榜第八,让陆文远把你选进翰林院去。”
这下卫成真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脑子里不停回荡着怎么可能?
“你还不信?”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微臣当初不过是井底之蛙,自以为有些见地,没按耐住在皇上面前现了丑。被选做庶吉士进翰林院之后才明白天有多高,翰林院中比微臣强的大有人在,论学识论文采,微臣样样都不如人。”
“说得不错,翰林院里文采学识比你强的太多了,偏偏朕就记住了一个你,没记住他们。你说这是为什么?”
“微臣不知。”
皇帝喝了口热茶,说:“因为你敢想也敢说,更因为你心里装着朝廷,想为朕分忧,不像有些装的是官帽,只会阿谀奉承。”
皇帝说着都笑了:“要不是朕欣赏你,以你的来历出身哪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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